只带一根笔不是什么好习惯,只是江逾声知道这类考试管理一向不死板。只要不缺证件,需要什么东西,现场监考老师都能提供。
江逾声没想男生还挺愧疚,说了句“你等等啊”,就从书包里找来找去,摸出一根签字笔递给江逾声,还解释说:“我奶奶非往我书包里多装了几根笔,没想还真派上用场了。”
男生笑着看他,一颗小虎牙若隐若现,整个人张扬肆意又随性朝气,是这个年纪的男生最亮眼招人的模样。
那场高联之后,江逾声最开始回想起那个清晨,总觉得那天的阳光有些太过晃眼。
一直到后来,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可能是被那个满眼笑意的男生晃了下眼。
而意识的契机,是考试后很多天的某一场梦。
梦的内容很简单,就是那天清晨的重放,只是略去了一些细节,而男生的眉眼和笑好像都变得更加清晰。
梦醒时他轻喘着气,心跳得有些快,还有点惊慌。
说不准是不是那个契机,他渐渐就发现……自己好像喜欢同性。只是,他后来再没遇到过让他觉得心尖好像被一道羽毛轻柔拂过的人。
也一直不知道当年转角撞到的那个男生是谁。
一直到今年年初,他在b站搜网课视频,无意间点进了某个嚣张地标着“中学数学题随便点”的直播窗口。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张有些熟悉、又好像变得更轮廓分明的脸,也听见了那道带着熟悉笑意的、比过去低哑一些却仍旧少年气的声音。
那一瞬间,心尖好像又有羽毛轻轻拂过,带过一点痒,心底不轻不重地跳了一下。
江逾声当时觉得,这样的情绪说是喜欢似乎有一些重,还不至于。
但少年的动心,好像总是那样无法克制、不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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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斯白听江逾声说到两年前的高联,愣了愣。
两年前,在七中的考场,他和江逾声见过……吗??
和去年高联后参加保送考试、拿到四十分降分的记忆比,前年的记忆就有些模糊了。
“你当时快迟到了。”江逾声随口说。
祁斯白看着表情淡淡倚在沙发上的江逾声,张了张口。
他只记得,他两年前第一次参加高联,还傻乎乎的,跟参加以往那些小打小闹的考试一样,没怎么当回事,结果弄得差点迟到——
然后好像还顺便给另一个快迟到又差点迷路的男生带了路。
他还记得,那年的考试有些难,又或者只是当年的他还比较……菜。总之,一试结束后,他坐在座位上满心悲愤地啃早餐没来得及吃的三明治,连牧阳成在教室外喊他出去他都不肯。
哦,他还记得考试前遇到的那个男生好像有点帅,声音也有点好听,所以他就对对方稍微地热情了那么一点。
结果对方冷冰冰的,他感觉自己被冻了一身冰碴子。
他无辜地跟江逾声对视半晌,眨了眨眼,忽然恍然道:“……你也快迟到,还走错路了?!”
江逾声挑了下眉,“你记得?”
“诶,你这什么语气?”祁斯白乐了下,“我当然记得有个挺……”
祁斯白一顿,并不想当着江逾声的面夸他确实可能是……有那么点帅。
他改口说:“我当然记得有那么个人啊,只是没跟你对上号而已。”
“嗯。”江逾声弯弯唇角。
祁斯白问:“上上周二你一看到我,就认出来了?”
江逾声又“嗯”了一声。
“好巧,”祁斯白笑起来,“我当年也不知道你是江逾声。”
江逾声坐直了些,又从零食盘里拿了包饼干。他垂眼撕开包装,把饼干袋在手里百无聊赖似的捏了捏,才看向祁斯白:“那……”
“我们现在,算熟一点了吗?”
江逾声的眼神好像很专注,眼睛黑漆漆的,祁斯白被他看得莫名有点紧张,抬手去他手里摸来一块饼干嚼着吃,才觉得氛围好像一切如常。
祁斯白半玩笑半试探地开口:“我今天正准备把你划进好哥们这个分类,江神觉得怎么样?”
江逾声无意识地又捏了下饼干袋,袋子刺啦刺啦的响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有些突兀。
江逾声觉得,自己其实不外乎就是想要祁斯白这么一句话。
可这时候听祁斯白这么说,他不知怎么就想到牧阳成之前和他讲过的一些八卦。
比如,那些喜欢或喜欢过祁斯白的女生,只要她们掩饰得稍微好些,也没有表白,她们和祁斯白渐渐熟悉起来后,总能被祁斯白划归到好哥们一列中去。
“……”
江逾声看着眼前朝他笑得有点可爱的男生,只觉得自己似乎也成了那其中的一员。
但紧接着,祁斯白忽然板了下脸,思路十分清晰地将对话拽回到最初的问题:“不,咱们‘好哥们’之前,你先解释解释什么叫我错的都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