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只狗一样被扔在垃圾堆了,臭乎乎黏答答的,低声呻吟着。
看起来是个小孩,可是没有人感兴趣,在代孕已经合法的时代,买个小孩就像买只狗一样简单,连捡只猫狗都会看血统,更不用说人了,这孩子一看就是低等的精子和卵子的产物,还是个男孩子,也不能捡回去喂大做代孕回本,完全是桩亏本生意。
北方的深秋已经很冷了,小孩身上的血水像是被冻住了,他才生下来不过几小时,极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男人是环卫工,他已经快三十了,他也是个低等产物,又哑又聋,腿还有点瘸,他爸当年攒了几千块,买了个和他一样低等的卵子,生下来他。
但是他爸早死了,他一个残废,只能做点这些活。
他原本是不打算要孩子的,一方面没钱,另一方面他这样低劣的基因也没有传承下去的必要。
在垃圾桶边看见那孩子时,他拨了拨那团肉,僵硬的,冰冷的,他以为他已经死了。
结果那团肉抓住了他的手,男人心里动了一下,把小孩提出来,抱回去了。
事实证明这是男人做过最错误的选择。
他把小孩抱回家,不管他才被冻成什么样,就把他扔到热水里洗了洗,找了他爹死之前吃的米糊糊,给这小孩灌了下去。
小孩不肯吃,一张脸憋得红红的,男人卡住小孩的下巴,给他强硬地塞了下去。
然后他去厨房,热了热带回来的剩盒饭,饭在塑料的盒子里泡满了油,像泔水一样,但男人并不介意,蹲在桌子旁边就开吃。
男人像是养了个小孩,又像是没养,这小孩哭起来像只猫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当然男人又听不见。
也许人都是贱,越恶劣的环境人才活得越好。小孩没吃上过一口奶,全靠些汤汤水水的东西,竟然也没生过病。
男人有时候看着长大了些的小孩,盘算着怎么向他扯谎,营造出一副父子情深的样子,好有人给自己养老送终。
但男人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他和他爸的关系本就不好,他根本不知道怎样给这个孩子构建出一个“家庭”。
男人依然干着那些脏臭活,挣着极少的钱,因此他当然是养不好一个小孩的,小孩三四岁了,身上脏得要命,眼睛看到吃的就像狗见了肉一样发光。
小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低等的精子带来了劣质的遗传基因,他天生就是一个坏种。他从小就会把隔壁老头养的鸟连着蛋一起偷走吃掉,或是殴打威胁比他小的孩子,从他们身上拿走吃的和钱,只要是个能吃的活物,最后都会进他的嘴。
男人只当是看不到,他一个没老婆孩子的残废,有什么好怕的,有人来找他赔钱,他指指自己的耳朵,再指指自己的喉咙,示意自己是个聋哑人,有些人见到这副场景会算了,要是还不肯走,男人就把小孩从房间里提出来,当着别人的面给小孩的腿窝一脚,让他跪在别人面前,再任凭别人扇小孩巴掌。
六岁,小孩被社区的人强制带去上小学,抓得工作人员脸上全是血痕,还嫌不够地踢人。
在学校这小孩更讨厌了,又脏又臭还要欺负同学,老师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倒像是和男人是亲父子了——聋子一个。
学校几乎没女孩了,有钱人家生的女儿都不敢出门,生怕一不小心被敲晕就去做了孕母;穷人家的更没必要来上学了,现在在家帮着做家务,到年纪了直接准备做代孕养活一家人。
小孩在一堆男童中,更是混得流里流气,打架抽烟偷窃一样不落。
六年级毕业时,小孩就不读书了,去街口理发店染了个金黄色的头发,当时回去找男人要钱时,男人装作听不到,小孩反手就给了男人两个耳光,扇得男人眼前直冒白光,才颤颤巍巍地从房间里摸了十多张零钱给小孩。
小孩吐了泡口水在男人身上,说:“死贱货,要点钱跟要你命似的。”
男人知道管不住他了,他坐在那里摸着自己有些肿胀的脸,盘算着怎么守好自己的钱。
事实证明,有一有二就有三,男人为了保住自己的钱,在银行开了个户把钱存进去,那存折都用铁盒子装好了埋在楼下的粪堆里,但小孩不管,每次回家的时候,手上夹着根烟,喷到男人的脸上,先是好声好气地说几句,一看男人一副痴傻样,又直接抓起男人的头发,把他的头往墙上撞,看着男人像死狗一样躺在脏兮兮的地上,小孩又踹了两脚他的肚子,男人觉得胃里酸水上涌,马上就要吐出来,但小孩依然不停手。
男人丝毫不怀疑自己会被打死,于是他只能带着小孩进他的房间,当着小孩的面故意给他看自己柜子里所剩无几的钱,小孩点了点钱,用钱拍了拍他的脸,说:“废物一个,是女的还能代孕给我挣点钱呢。”说完就扬长而去,男人爬上床,听到楼底下摩托车开走的声音。
男人受不了了,他原本只想像只老鼠似的悄无声息的过完这一辈子,但是这样看,他根本就活不了多久。
于是男人计划把房子卖了悄悄搬走,他现在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