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冰峰和李博在庭上言辞激烈,决口否认的犯罪,倒是白逸反而最平静,对所有事实供认不讳。
刚刚醒来的景堔被当做证人上庭,而景家所有人包括迟尧在内,都没有资格进去旁听。
今天轮到审理薄靳,从早上醒来,景晞就明显感觉到迟尧的焦躁。
他从法庭等候室出去,走过两条过道,才在吸烟区的角落里看到了独自叼着烟的迟尧。
“你什么学的抽烟?”景晞走过去,和他一起背靠着墙。
“生活在那种环境里,总会沾染一些坏习惯。”
迟尧取下没点着的烟,偏头看着他笑,“没有‘出淤泥而不染’,让你失望了?”
景晞摇头。
迟尧五岁就被迫和一群重罪犯待在一起,能保持初心已经相当不容易。
他伸手过去:“给我一根。”
迟尧有些意外:“你也会抽?”
景晞取走他手里的烟,在点烟器上点燃,叼到嘴边抽了一口。
“第一次,还不赖。”
修长的手指夹着细烟,嘴里缓缓吐着白雾,绝美。
迟尧呆愣了一瞬,忍不住滚了滚喉结。
在景晞要抽第二口时,迟尧回过神,将烟夺过来扔进回收机器人里。
“我早就戒了,你也不准抽。”
景晞看了眼时间。
“应该快了。”
迟尧:“走吧。”
景晞伸手摸向他的口袋:“再给我一根。”
迟尧一把按住他的手,把口袋里剩下的一包全扔进了回收机器人。
“以后我们家不允许出现这玩意儿,听到没?”
景晞:“……”
回到等候室,景嵘和白琦纷纷起身迎过去。
白琦拉着迟尧坐下。
“阿尧,你别紧张,我刚才让老头子问过,你父亲判刑的机率不大。”
迟尧看向景嵘,见后者点头,笑道:“我不紧张,就算判刑也是他活该。”
他说得这么轻巧,景嵘和白琦都不信。
时隔多年父子重逢,任谁都希望能一家团聚。
没想到当年从他家走丢的孩子竟然就是迟尧,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俩都不敢相信,可冷静下来想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景晞执着那么多年,从来没对谁放下心防,哪怕和他们也隔着一道跨不过的坎。
可对迟尧却能正常释放情绪,会高兴会生气,会难过会吃醋。
只有在迟尧面前,景晞才像个活生生的人。
事实上,迟尧焦虑的并不是“父亲可能会坐牢”这一点,而是薄靳身为改造人,意识觉醒后叛变,筹谋奔走多年,牺牲了家庭和前途,最后等待他的却是监狱。
他若真的被判刑,迟尧会觉得不甘。
薄靳的付出,和他这二十多年来的遭遇,一切都好像变得没有价值了。
铃声打响,所有人精神一振。
“结束了!”
景嵘对迟尧道,“我们去看看。”
等候厅,连通法庭的门里陆续走出许多人。
当看到薄靳出来时,迟尧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将近两个月没见,对方还是那身打扮,没有一丝狼狈。
对上他的视线,薄靳站在那里,眼底划过笑意。
“父亲!”
景堔对着景嵘那边招招手,拉着薄靳过去。
走到近前,薄靳才转向景嵘和白琦,笑道:“校长,白教授,好久不见。”
向来儒雅自持的景嵘瞬间绷不住,拍拍他的肩膀,眼眶湿润。
“回来就好。”
“父亲,您别哭啊,老薄当庭释放,您应该高兴才对。”
景堔笑盈盈地看向白琦,“妈妈,晚上让他们准备准备,咱给老薄接风。”
白琦拿着手绢掖了掖眼角,笑道:“早就准备好了。”
薄靳看向迟尧,也不说话。
主要是不知道说什么才不会挨骂。
顶着他的眼神,迟尧忍了忍,勉为其难地开口:“没事了?”
“嗯。”
薄靳忙不迭点头,“不过双籍都还没恢复,可能会失业。”
迟尧:“我团里倒是正缺个跑腿的。”
薄靳:“一个岗位怕是不够,得给你爸留一个。”
迟尧嗤笑,伸手过去。
“你自由了,父亲。”
薄靳和他对拳,低笑。
见他们父子和好,景晞也不由得替他们高兴。
景堔拍拍薄靳:“哎,别傻站着了,我陪老薄去办手续,等会儿我们一起回家。”
可还没走,外面突然涌进来一大群兵蛋子,一看个个军衔都不低,最低的也是个上校。
“薄少将!恭喜您!晚上我们想在军部给您接风——”
“薄少将,景上校,老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