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这张脸好看么?”被发现了女子的身份,花辞索性不再隐藏,而是调笑道。
醉酒的公子痴痴地望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把这双眼睛挖出来送给我可好?”
……
另一边,寄雪卧在客栈的屋檐上,手中是一瓶陈年的桂花酿。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⑴。”话语中醉意俱显,墨绿色衣衫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寄雪自嘲一句,又灌了一口酒。
“屋檐上的那位公子好俊的模样。”屋檐下,几个少女窃窃私语道。寄雪没戴斗笠,隔得远,屋檐下的人听不见寄雪的话语,她又作的男装打扮,一时竟然被误认成哪家的俏公子了。
客栈的屋檐下,一戴着银狐面具的红衣“少年”走上了二楼的房间。
见花辞终于归来,寄雪从屋檐上下来,跟了上去。说起来,她坐在屋檐上本来就是为了等花辞回来。
寄雪跟着花辞来到房间前,花辞望了望隔壁漆黑的房间,摇了摇头,走进自己的房间,紧紧关上了门。
“阿九。”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敲响了花辞的房门。
“做什么?”花辞的声音是不加掩饰的沙哑,很明显是喝醉了。
寄雪的醉意早被屋檐上的凉风吹了个全无,此刻她清醒地意识到,花辞的状态很不好。
“阿九,我进来了。”寄雪一下子推开了房门,酒气弥漫而来。花辞趴在地上,疲惫地眯着双眼。
“阿九,你干什么去了?”寄雪愠怒道。
“嘻嘻,我挖了一双眼睛,还喝了五壶酒。”花辞用手比划着,伸出四根手指。
好吧,九公主殿下是真的喝醉了,醉的连“五”和“四”都分不清了。
寄雪也顾不得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用手在花辞额间测了测温度。
啧,烫的瘆人。
寄雪拿出一条湿手巾放在她额头上,又叫小二送了一碗米粥上来。她将粥吹凉,用勺子一口一口喂进花辞口中。
喂完米粥,寄雪刚要离开,手却被花辞紧紧攥住。寄雪刚刚掰下她的手,就听见花辞开口:
“神仙姐姐,阿九想听你讲故事……”
寄雪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九公主怎么会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想到下午某人委屈巴巴地离家出走,她又觉得可能真是。
于是她一个从来没听过别人给自己讲故事的人给阿九讲起了故事。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她刚刚出生没几个月,娘亲就去世了,她一个人流落街头,后来……”寄雪也没有胡编乱造,干脆讲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故事。故事讲完,花辞好像也睡着了。
可就在寄雪准备离开的时候,花辞又开口了:
“神仙姐姐,别走……”声音软软的,让寄雪有些不忍心拒绝。
“别离开我……好么?”花辞还在说梦话,她闭着眼睛,那样子不像是鬼族九公主,倒像是撒娇的孩子。
行吧,这么可爱的九公主,又有谁能放着她不管呢?寄雪兀自叹惋了一声,认命地留在床边照看她的动静。
寄雪就这样守了她一夜。
第二天天明,寄雪是被客栈外面的动静吵醒的。昨天她守着阿九,不知不觉就趴在旁边睡着了。
楼下还在喋喋不休地聒噪着,寄雪没了困意,探头向窗外望去。
街市上车队熙熙攘攘,敲锣打鼓,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居于后侧,被一众人等簇拥着,缓慢地向前行驶。
马车前方的路面上出了些事故,一位老妇人跪坐在地上,不依不饶地哭闹着。她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伤,大差不差是来碰瓷的。
“来人呐,看看呐,没天理呐,你们枉称名门正派,撞了老婆子我,竟然都不敢承认么?”老妇人一边说,一边抹了一把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说话间,马车的帘子被挑起一角,马车里的人发了话:“外面发生了何事?”
听见这声音,寄雪心间狠狠一颤。就是这个人,这个化成灰寄雪也认得的人,谋害师尊的真凶——昭和长老。她下意识要冲出去讨个说法,手却被一个人紧紧抓住。
“神仙姐姐,听说昭和今日要在修远门开办宴席,大宴天下宾客,不知神仙姐姐有没有兴趣呢?”花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她话刚刚说完,寄雪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在昭和长老的宴席上揭露他的真面目,才是最彻底的复仇。
傍晚,寄雪乔装一番,跟着雁归门新任掌门花辞阁下带着一张不知道哪里来的拜帖,坐上了去往修远门的车架。
修远门的弟子并不认识花辞,只当是哪个小门小派的小姐。看见她们的拜帖,方才放了行。走在去往主殿的路上,寄雪有些恍惚,修远门好像还是几个月之前的模样。
转眼间走到了主殿,昭和长老,不,掌门端着一副慈祥庄重的样子,站在主殿门前迎接来往的宾客。时有熟悉的掌门和他谈笑几句,他都笑脸相迎。
“见过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