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絮,你方才去了哪里?”翟青梧的语气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寒冰,是那样冰冷。
寄雪感觉自己像是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浑身上下都冷透了。她显然不知道梧桐山庄发生了怎样的变故。
“青梧的父母……刚刚去世了。”有女弟子“善意”提醒道,寄雪听到她的话,脸色更加不好看。所以青梧她……是怀疑自己了吗?为什么啊?泪不受控制似的再次落下来。眼泪真烫啊,灼得她的心那么痛。
“还废话做什么,看她的样子,一定就是她了。来人,把她抓进地牢里,听候小姐发落。”
翟青梧,或者说是离白,她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做。她低着头,似是在思索什么。她为什么不问一问自己啊,哪怕是质问呢,那样是否被冤枉对她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寄雪这样想着,没有丝毫挣扎,任由其他弟子押着自己,把她关在了那方黑暗天地里。
每天有不同的人送来稀粥,仅仅保证她活着罢了。寄雪却像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些似的,即使凭她蓬莱神祇的能力,逃出去毫不费力。
她不想逃。她想等翟青梧亲自来问她,然后她会和她把事情讲清楚。这样她们会和前世一样,继续成为彼此的好友与依靠。然后,她会解决人间的乱象,还这一世的离白一个太平盛世。
真的那样该多好。寄雪坐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第不知道多少次这样想道。忽然,安静的地牢里传来说话声,烛光传来,寄雪撑着自己站起来,用尽力气喊道:“离白,是你吗?”
喊完之后才想起来,那个人现在不叫离白,叫作翟青梧。离白相信她,翟青梧却未必。她苦笑一声,跌坐回去。
一个弟子在牢狱外面停下,替她打开了锁。弟子旁边站着一个身影,寄雪没有抬头,只听那弟子对另一人说:“一刻钟之后离开。”
另一人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下一秒却打晕了那个弟子。寄雪听见她动作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她。烛火摇曳,她看清那人的模样,不是翟青梧,而是那个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女九辛。
“神仙姐姐。走吧,我救你出去。”九辛说。
寄雪摇头,看着她的眼睛,坚定道:“谢谢你。不过,我还不想走。”
“为什么?为了翟青梧?”九辛似乎在隐忍什么,她的眼睛变成了红色,眼角隐隐有泪珠渗出,像是气极了。那泪珠在要夺眶而出的一刻堪堪收了回去,她定定地看着寄雪,眼神里是寄雪读不懂的复杂情感。
寄雪错愕地回望着她,想到一个词,叫作“佯装坚强”。这个词太适合现在的她,以及此时的九辛。她像那日和阿九割袍断义时一样,决绝道:“是。九辛,我只是一介平民,不值得你相救。你回去吧。”
“不。既然是和你没有关系的事情,我要替你解释清楚。”九辛摇了摇头,恢复了先前的神态,仿佛刚刚眼眶微红的人不是她一样。
“九辛。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懂吗?”寄雪终于厉声道。九辛垂下眼眸看着她,睫毛微微颤动着,一句“与我有关”呼之欲出,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听着九辛踏上一级级通往地牢外面石阶的声音,寄雪的心归于平静。真好,她想,这样也就谁也不会牵连了。
第37章 芳心许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昼夜,寄雪被转移到另一间地牢里面。这间地牢里不同于她以前的那间,这里面还关着一个人,是个须发花白的老人。
老人好像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习惯了地牢的黑暗,此时尽管闭着眼,也知道旁边寄雪的存在。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却依旧沙哑古怪,半晌,吐出一个字来:“你……”
寄雪将外面弟子送来的稀粥递给他。老人颤颤巍巍捧起粥碗,寄雪眼睁睁看着将粥一饮而尽,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声音来——没办法,现在这具凡人之身没辟谷。
此后寄雪倒是放聪明了,自己先喝一半稀粥,再把剩下的稀粥留给老人。外面的弟子每天仍然只送来一份饭食,全然像是忘了老人这个人。时日一久,寄雪也不经疑惑:这老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然而老人每天除了从她那里分去食物,其余时间连句话都不和她说,这一疑惑自然也没了解答。
寄雪正仰面望着黑漆漆的地牢顶部,旁边老人忽然开了口:“是子时了。”
“什么?”寄雪疑惑。关在黑漆漆的地牢里面,这人怎么知道时间变化?
老人指了指那漏出一点点光线的窗,寄雪恍然,在地牢里面原来是可以如此辨别时间的。她正要再说什么,地牢顶部传来细微的震动声,老人继续说道:“青梧小姐这时候应该正好路过地牢。”
寄雪听到“青梧”两个字,凤眸一敛,高声对地牢旁边守着的弟子道:“我要招供。”
彼时翟青梧坐在堂上,几个弟子押着她到了翟青梧面前。翟青梧没有看她一眼,旁边的女弟子眼中满是嫌恶的神色。寄雪自知讨人嫌,也不多语,而是说道:“我想我知道令堂令尊身死的真凶了。”
“哦?凶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