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咪问前辈:“可以吗?”
前辈点头。
艾咪现在虽然不怎么出错了,但实在算不上手脚利落的类型,有一个经验丰富的人来顶她的班,自然没有不好的。
艾咪摘下围裙,低着头,匆匆从柜台里走出来。
不得不说,简烁劝人很有一套。
也许天生妖物,善识人心。
简烁带着艾咪扬长而去,看也没看站在一旁的阮漠寒一眼。
阮漠寒面色淡淡,拿着自己的三明治,晚她们两步走出店外。
******
简烁选的地点很巧妙。
周末的一场雨连着周一的阴天,到今天周二,出了明晃晃的太阳。灿烂的阳光洒下来,空气中就带了初春的味道。
有时候阮漠寒都觉得,自己一身沉闷的黑白,跟春天这个季节格格不入。
她望向一棵树下。
树枝在初春发出浅浅的芽,还不茂密,但不再光秃秃的树枝足以遮挡树下两人的身影。
简烁带着艾咪,坐在这棵树下,一个广场边缘的位置,即便艾咪摘下帽子,在树丛的阴影下,来往行人也不会注意到艾咪脸上小小的伤。
但这又是阮漠寒从三明治店回聆音的必经之路。
阮漠寒撕开三明治的包装纸,一边咬,一边看到简烁低着头,从一直拎着的一个纸袋里,拿出药和棉球。
低着头,很小心的擦在艾咪眼角和嘴角的伤口上,一点没碰到艾咪。
原来简烁也是会照顾人的。
艾咪背对阮漠寒,好像觉得痛,背影闪了一下。
阮漠寒咬着三明治走过去。
简烁拿着棉球,一边轻轻擦药,一边问艾咪:“疼么?”
艾咪头埋的更低,吸了吸鼻子。
她一低头,简烁擦药的手就不好操作,放低了声音劝艾咪:“抬头。”
“忍一忍,乖一点。”
阮漠寒咬着三明治,瞥简烁一眼。
简烁手持棉球,另一只手空着,但也并没伸手去抬艾咪的下巴。
阮漠寒眼神凝在简烁捏着棉球的手指上。
两个浅红色的点。
那是阮漠寒周六咬的。
咬她手指,带着一点力道。没破皮,但也有点淤血,到今天周二,还没消退干净。
阮漠寒忽然说:“你这样擦不对。”她嚼着三明治,说话就有点含糊不清。
简烁刚才看着艾咪的眼神是柔和的,不是看钟韵丽的那种楚楚可怜,而是不妖冶也不诡谲,一片柔和的。
这时她抬头瞟了阮漠寒一眼,带着迷茫。
阮漠寒把还剩几片肉的三明治,用包装纸包起来,对简烁说:“你让开。”
简烁有点发愣。
阮漠寒直接把棉球从简烁手里接过,把简烁拉起来,自己在简烁刚才的位置坐下。
鼻尖一片大丽花香气,是简烁刚才留下的。
这时简烁站在一边,柔软纤细的小腿像藤,极其扭曲的绕在另一只脚腕上。
高跟鞋鞋跟落地,在地面上轻轻磕出“啪”的一声。
简烁也没管,就那样单脚站在一旁,像只五颜六色的鸟类。
她抱着双臂,低头看阮漠寒亲自给艾咪擦药。
艾咪对阮漠寒显然更亲近,低低的叫了她一声:“姐姐。”
阮漠寒一边嚼着嘴里还没吞下的三明治,一边把棉球按在艾咪的眼角,不是来回擦拭,而是抵住一个点,不轻不重的揉。
简烁的视线,从阮漠寒微鼓的面颊,转移到阮漠寒纤长白皙的手指上,咬了咬唇。
艾咪主动说:“男朋友打的。”
阮漠寒把三明治吞下,“嗯”了一声。
她不意外。
艾咪声音更低:“他不相信我去酒店什么都没做,什么接触都没有。”
“收了这二十万以后,像是对这件事回过神来,变成他心上的一个结。”
简烁在一旁很响亮的“哈”了一声。
阮漠寒瞥她一眼,简烁闷闷的止住了笑。
阮漠寒转向艾咪,只是说:“你自己回家也要这样擦药,这样才能把淤血揉散。”
简烁在一旁插话:“你怎么知道?”
阮漠寒冷冷:“这是常识。”
简烁忽然上前,狠狠打开阮漠寒擦药的手。
艾咪刚刚遭遇过男朋友那样的表现,这时被简烁手上的力道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弹了一下。
阮漠寒却一脸淡漠,连反应都没有,只让春天的风吹过她的一缕长发。
像她身边种着的那棵树,棕色的淡淡的,去能抵御外界的一切。
简烁一把从阮漠寒手里抢过棉球,转向艾咪的时候是笑着的:“艾咪妹妹,十分钟到了。”
“你该回去上班了。”
艾咪站起来,重新把鸭舌帽戴好:“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