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阮漠寒的工作能力真心认可。
只是在讨论完工作以后,问了阮漠寒一句:“你还想见她么?”
“她?”
“跟我一起从英国飞回来的那个人。”
阮漠寒表情淡淡,内心震荡。
她问姜凯伦:“那个人……不是去世了么?”
在说“去世”两个字的时候,她紧紧盯住姜凯伦那双貂一样的眼睛,想看看有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哪怕像蛋壳上裂开的一条缝,流露内心一点一滴的情绪。
然而姜凯伦笑了:“她是死了,不过葬礼是在这周六。”
阮漠寒觉得自己太天真了。
她怎么会幻想姜凯伦在谈及这件事的时候,会发生情绪波动呢?
明明姜凯伦在去火化那人的一天,就曾带着优雅笑容告诉阮漠寒:“她死了。”
如同今天她对阮漠寒,重复了一遍这个事实:“她是死了。”
好像这件事,对姜凯伦就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像日升月落、花谢草凋一样。
所以不用避讳“死”这个字眼,用优雅温和的语气说出,不带一丝感情。
避掉“死”这个字、改用“去世”这个词的人,是阮漠寒。
阮漠寒觉得短短一个对话的局,自己输的很彻底。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来。
姜凯伦笑望着她:“你还没回答我,葬礼,你要去吗?”
阮漠寒:“我可以周三以后答复吗?”
“周三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姜凯伦问:“除了杨海宁老夫人的生日宴以外。”
“不。”阮漠寒淡淡摇头:“只是等到周三以后,我的工作安排更明确而已。”
“这样啊。”姜凯伦笑笑。
她貂一样的眸子带着笑意,望着阮漠寒。阮漠寒没有回避视线,也直直的望过去。
只是抱着笔记本电脑的手,手指在姜凯伦看不到的地方,蜷紧。
终于姜凯伦笑道:“好啊。”
阮漠寒走出会议室,发现虽然刚才会议室开了十足的冷气,自己软绸的白衬衫,还是被汗浸湿。
也许就发生在刚刚,跟姜凯伦对峙的短暂瞬间。
******
阮漠寒走回市场部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众人在八卦:
“姜总之前请假回英国,是不是去度假了?”
“我猜可能是,不然现在进度这么赶工作这么忙,姜总还是容光焕发的,状态好好。”
“永远都那么优雅亮丽,真让人羡慕。”
阮漠寒面无表情的路过她们。
回到自己办公室,关上门,拉上百叶帘,塞上蓝牙耳机。
让耳机里的女歌手,用清冷又熟悉的声线,让她的心平静下来:
“背影是真的,人是假的,
没什么执着。
一百年前,
你不是你,我不是我。(备注1)”
阮漠寒想起姜凯伦刚才的眼神。
没执着,没执念。
没情绪,没感情。
别说刚刚在办公室八卦的那群员工,就连阮漠寒,在姜凯伦送那人去火化的当天,在姜凯伦邀请阮漠寒去那人葬礼的今天。
无论阮漠寒怎么看,也没从姜凯伦的眸子里,看出一丝破绽。
连死亡都能坦然面对的姜凯伦,就是一个毫无感情、完美无瑕的人。
阮漠寒现在基本能确定这一点了。
她又想起简烁。
周六的时候,靠着墙,语带嘲讽的问:“你猜我大嫂那天会穿什么?”
“她穿什么,就等于她肚子里的孩子,跟她一起穿什么吧。”
是真的如她自己所说,想看看柏静娴,是这样一步步变得又胖又丑、令她嫌弃么?
还是,她对伴她长大的柏静娴,就是怀有依恋、不甘、嫉妒、思念之类的感情呢?
那样,简烁就变成了一个有破绽的人。
那样,就一点都不好玩了。
阮漠寒在想,如果真是那样……
她是要从此远离简烁、走向真正无情的姜凯伦身边么?
一想到这里,心里那股烦躁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这时有人敲门。
阮漠寒:“进。”
杨助理推门进来:“阮总监,这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阮漠寒低头翻阅文件,见没什么问题,挥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没有摘下耳机,所以那女歌手还在耳机里唱:
“悲哀是真的,泪是假的,
本来没因果。
一百年后,
没有你,也没有我。”
******
下午,简铭和姜凯伦关于一个问题的意见不统一,再次把阮漠寒召上楼,听听她的看法。
阮漠寒坐下听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