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音撇撇嘴:“算了啦,摘来摘去多麻烦。”
“就挂着吧。”
她又看了看那小兔子,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握了一下阮漠寒的手,走回自己卧室去了。
简烁走过来,学着阮清音的样子,也握了一下阮漠寒的手。
阮漠寒面无表情:“没创意。”
简烁“哼”一声。
阮漠寒:“我先去洗澡。”
简烁:“去吧。”
阮漠寒走回卧室,拿了浴巾和睡衣,走进浴室。
她出了一身的汗,中暑的感觉还没消退,整个身体闷闷的。
拧开热水,望着水流从莲蓬头倾泻而下,却把旋钮调到最左,把水温调到最高。
洒在皮肤上,很快把莹白的皮肤烫得发红。
阮漠寒站在水流下,感受着过高水温,带来的阵阵痛感。
她已认清,自己一辈子都会这样自我惩罚下去。
可是。
可是今天下午,当她因为中暑而头晕目眩的过马路,一辆小货车横冲直撞向她冲过来时。
那一瞬间,她脑子里除了想起阮清音。
还想起简烁。
她不想死。
她很明确的发现,自己不想死。
不想死。也不想没有感情。没有情绪。
不想变得像姜凯伦那样,没有痛苦,也没有快乐。
她要一边承受最痛的痛苦,一边感受最快乐的快乐,只为了保留住自己的感情和情绪。
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阮清音。
还有。
还有简烁。
******
等阮漠寒洗完澡,简烁也早早去洗澡,她今天也出了一身汗。
走出浴室,还是看到阮漠寒如每天一样,在阳台上抽着一支烟。
简烁轻轻吐出一口气。
此时心里的安定感,与下午奔走在陌生街道的惊惶感,形成鲜明对比。
只是这样看着阮漠寒的背影,她已经异常满足,满足到她想大叫,想高声唱歌,想手舞足蹈。
可她没有。
如果她这样做的话,阮漠寒又要冷着一张脸,过来说会引起邻居投诉了。
简烁只是快速把头发吹的半干,拉开玻璃门,走到阳台上去。
她站到阮漠寒身边,阮漠寒抽着烟,瞥她一眼:“怎么了?”
简烁摇头:“没怎么,你抽你的烟,我看看你。”
阮漠寒于是不再理她,抽一口烟,吐出一缕淡淡氤氲的雾。
简烁心里忽然一慌。
她忽然伸手,把缭绕在阮漠寒身边的雾气,全部赶掉。
阮漠寒又瞥她一眼:“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啊。”
其实也不是没怎么。
只是如果说出口的话,她怕阮漠寒会觉得她很白痴。
下午当她奔走在陌生街道,想起阮漠寒,就想起的是她每晚在阳台上抽烟的样子。
整个人笼罩在淡淡月光下,身边笼罩着氤氲的烟雾。
像一片雾气弥漫的森林,怎么走也走不近。
又或者,她整个人就像雾气本身,那么淡漠,那么幽远。
看起来,好像有形有状的存在于你面前,可是伸手去碰,又只能碰到一片空气。
风一吹,就散了,呼呼啦啦的飘走,再不留在自己身边,没有半分存在过的痕迹。
所以下午,当简烁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奔跑在陌生的大街小巷。
她的内心异常惶惑。
不知为什么,她不断想起自己做过的一个噩梦。医院里,冷白的墙,刺眼的光,有医生在喊:“是羊水栓塞!”声音里透着恐慌。
那是她记忆中或想象中,妈妈去世时的场景。
简烁忽然很怕,也许重要的人,都会一个个离开她身边。
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不停跑,她的脚很痛,头也很晕。
最重要的是,内心的惶惑感越来越重,拉的她脚步也越来越重,像陷在一片沼泽里。
在她快要被淹没、透不过气来的时候。
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
是阮漠寒。
阮漠寒打来电话说:“我在银盏路。”
挂了电话,简烁“啊”的一声大叫,把来来往往的路人都吓了一跳。
她几乎是飞上出租车的。
赶往银盏路的时候,她把车窗大开,司机不断提醒她:“小姐,不要把头伸到窗外。”
简烁烦躁的说:“我知道。”
她没有把头伸出窗外。
她只是在看窗外随风翩飞的一只蝴蝶。
想着:现在不会有一只蝴蝶停在阮漠寒头上吧?
哼,那可是她的阮漠寒。
她只想下一秒就出现在阮漠寒身边,不对,一秒都不想再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