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过于拉得下姿态,连哄带诓的,有意找茬挑漏洞,硬是什么都能顺着。
纪岑安眼皮子一跳,忍不了邵予白发病似的神经质,但迫于是在学校里,即便大半夜无人到店内,可走廊尽头有监控,便不与之较真,仍是那个样子,低声说:“没空唱把戏,你自己走,不要暗地里跟踪我。”
邵予白死不认账,一口咬定:“没跟踪,真是路过。”
纪岑安眼神有点凶,比见到了仇人还狠厉,散发出遏制不住的戾气,隐忍道:“再有第二次试试,下回遇到了,别怪我不客气。”
那人岿然不动,被威胁了,没流露出半分惊慌或无措愕然的担忧,知道纪岑安坏脾气,多年前就习以为常。
邵予白问:“咋了,这么炸毛,谁又惹你了?”
纪岑安说:“马上离开。”
邵予白偏要戳心窝子,哪儿伤最能伤人就往哪里下刀子,非常不懂和睦交流的门道,假意猜测:“南总么,又和她吵了架?”
纪岑安撇开关系:“不关你的事。”
“我也没说要管,知道与我无关。行了,你上次都讲过了,不用再告诫第二遍,我听得见。”邵予白聒噪,蹬鼻子上脸而不自知,文雅看着纪岑安,把刚刚那些当耳旁风,“只是过来看你而已,火气别那么大,干嘛还迁怒旁人。”
“不用你看望,少套近乎。”
“不套近乎你也不理我,没办法。”
“走不走?”
“要走,不过等会儿,有点事问你。”
纪岑安说:“我没兴趣,问什么都是一个答案,不会站你那边。”
“提防我呀?”邵予白双唇又弯了些,“怕我坑你,害你更惨?”
“只要是你参与的,我都不加入。”
“这样。”
没心力同这种人再纠缠,聊下去也是浪费口水,纪岑安推开她挡在自己身前的手臂,拒人于千里之外。
“趁早死了这条心。”纪岑安脸上笼罩起一层薄薄的冰,无情得堪比数九天刮寒风,字字刺骨。
邵予白心大,眼瞅着快不行了,蓦地改口走怀柔路线,轻和说:“你这几天都住这儿,没其它去处?”
纪岑安行至店铺门边,摸钥匙。
装成背地里没查过她的的底细和近况,邵予白问:“这阵子不住北苑,搬到外面租房子了,还是怎么样?”
钥匙在包的最底下,被别的物品压着,加之这里的光线暗淡,看不清楚,一时半会儿也翻不出来。
纪岑安充耳不闻,径自低头找。
邵予白说:“今晚就打算在这儿打地铺,或者将就睡地上,连张盖的被子都没有?”
三两下,钥匙被抓到。
细长的手指勾住环扣向上一拉,轻轻用力就带起来了。
纪岑安转过身,坚决漠然到底,抓起门锁就要插钥匙。
邵予白火上浇油,赶在最后一刻添堵:“南迦赶你出来的,还是你自己离开的,所以现在是掰了,她不要你了?”
如同被剖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内里的腐烂破败顷刻间暴露无遗,纪岑安定在原地,开锁的举动没能再进行,手上忽然就没力气,半圈都拧不动。
邵予白登时明了,一看便知。
“南迦丢开你了。”
重述一遍,专挑关键点。
纪岑安侧身,半边躯体背光,右面的脸也隐匿在昏沉的黑夜中。
“你是哪里有毛病,说不听是不是?”这人咬咬牙,显然有点动怒了,唇色都泛出灰青,积压了几天的气性到了顶,即将炸开。
适才还算温和的相处陡然转变,萦绕在表层的平静摇摇欲坠,邵予白脸上的玩味这才收敛了两分,勉强积点口德,端正些微地说:“没其它意思,想问一下你过得咋样。我在这边有两套房子,旁边那条街就有一处大平层,出国前就买了装修好的,空着也是空着,你如果不嫌弃,可以……”
纪岑安打断道:“我有去处,住哪儿都行,用不着你烂好心施舍。”
邵予白眉头一皱:“施舍你?”
纪岑安转身面朝她:“我不会把项目给你,这辈子都别妄想了,毁了也不会,你现在再怎么也是白费力气,省省心思。”
“所以是放心不下,怕我骗你。”邵予白拆穿这人,“你认为我这是耍心机,用这种方式迷惑你,就为了那些东西?”
纪岑安:“无利不起早。”
“这是晚上,半夜天黑了。”邵予白故意颠倒摆弄,纠正她的想法,“安安,我没这么阴险,不至于小人到这种事都要装模作样。”
“也用不着。”
“那是你觉得。”
“有什么我自己可以解决。”
“还在气我?”
纪岑安说:“不是。”
邵予白:“那就是为了南迦,成心远离我,担心她误会。”
纪岑安寡言。
“有必要吗?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