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凌鲜总算痊愈出院,马不停蹄便去庄未渠家里取了自己的东西。这些年俩人一块儿去玩的地方多,家里多的是各种纪念物,那些鸡零狗碎,凌鲜是都不打算要了,只带走了自己的重要证件及几套衣服。
“你要不想要,就扔了吧。”凌鲜把行李箱盖上,拉好拉链。
箱子挺小,确实没什么东西。庄未渠倚在门边,想说什么,却只是用指背蹭了一下鼻头。凌鲜余光瞥了他一眼,低头把拉好的箱子放到地方,咔一声拉起拉杆,推着箱子往门口走。
他走到门口,庄未渠忽地站直了,沉默地挡在门口,凌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抽吧,以后没人管着你了。”
庄未渠喉头一哽,顿住了,凌鲜收回目光,撞开他的肩膀走出去,行李箱的轮子在木地板上滚动出巨大的响声,渐渐地远了,再过一会儿,打开的窗户里飘进来低沉的引擎声,很快,也消失不见了。
男人在原地低着头站了很久,踱步到床边坐下,被面上还保留着被行李箱压过的凹陷,一片深色的光洁中,那一小块就那么嶙峋崎岖地陷着。
他看了看并没有变空多少的房间,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重新低下头去。
交接完工作,已经是半个月后了。工作,住址,订婚戒指,纪念品……每一样,都被凌鲜决绝地丢了个干净,大有和庄未渠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只有凌鲜自己知道:从前和庄未渠好得仿佛连体婴时,总是满世界地去抓“奸”,圈里人都知道他和庄未渠什么关系。于是现在,留在这里的每一秒钟都成了让人背后议论的社死现场。
他不想和庄未渠在一起了,哪怕只是在别人嘴里并行也不行。
交接完所有东西的那天,他感觉脚步从未有一刻如此轻盈,走出公司大门,他像一只终于坠断了系砖头的线的气球,几乎飘起来,那种感觉很不真实,让人产生出格的冲动。
“凌鲜?”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他的去路。
凌鲜抬起脸,原来是金斯敖,大概是来找庄未渠的。
“他在,你上去吧。”他像磕了药一样,始终抿着些笑容,目光在金斯敖胸前飘荡,一低头,脸垮下来,语气还是笑嘻嘻的:“让开——”
“我不是来找未渠的。”金斯敖解释道。
凌鲜推了他一把,铁塔似的屹然不动,便侧身打算绕过去。金斯敖手腕一动,精准地抓住他的手腕,才半个月,他就瘦得皮包骨。
金斯敖继续说道:“我是来……”
“滚开——”凌鲜奋力甩开他,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车子。
跟庄未渠有关的,他现在一丁点也不想见到了。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有些着急换房子。
其实说急也不急,凌鲜手里还有几套住处,有庄未渠给的,也有自己买的,地段和楼层都很好,只不过是平层,上下都有人住。凌鲜住惯了独栋别墅,不习惯这种四处都有人声的感觉,想着把手里的兑出去,换套小独栋。
这么一周过去,没找着称心的房子,人倒越来越颓。
醒了就喝酒,饿了就吃外卖,垃圾在门口堆得下不去脚了,他也懒得下脚,买了个秋千椅放在阳台上,结果因为懒得安装,茧形的秋千椅让他丢在地上用了。他缩在里头晒太阳,一只手夹着快燃尽的烟头吊在外头打盹,高脚杯放在地上,旁边排着丢烟头的空易拉罐和薯片罐子。
丢在背后的手机震了震,凌鲜猛地弹起来,一截还有火星的烟灰掉在手背上,也顾不上了,抓起手机打开,连串的推送通知顶部是微信新消息。
[金斯敖:你要换房子?]
凌鲜烦躁地把手里往身后一丢,趴回枕头里从烟盒里又取出一根烟咬上。一阵风吹过,打火机几次点不上,他躺回去,摸出背后的手机,回复道:[对]
[金斯敖:我有一套小的,符合你朋友圈里发的要求。]
凌鲜揉了揉脑门,思索了一会儿,回道:[位置在哪儿,有图吗?]
那边发了地址和几张图片过来,凌鲜看了看,倒真合适,便回道:[你要多少?我没有那么多现金,只能拿房子兑。]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说:[见面谈,行吗?]
金斯敖坐在客厅里,许久没人住的沙发纵是有打扫,还是满了薄灰,他捧着手机等待着,很久后,发过来一个定位。
[凌鲜:你来吧]
防盗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
金斯敖一走进去,就瞧见满地垃圾袋,眉头一跳,抬眼望进去:“凌鲜?”
“这儿呢。”阳台传来回应。
他跨过地上的垃圾,走向阳台。阳台还算干净,就是堆着不知道什么家具的零件,凌鲜窝在一个茧形的藤编秋千里,一点准备起来招待的意思都没有。
“有点乱,别建议。”凌鲜指指室内,“你随便看吧,要是看不上,我把别的地址和钥匙给你,你自己去看就行。”
金斯敖看着他颓废的样子,心中难掩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