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是你对象吧,忒精神的小伙子,跟你很配呢。”
“……我们刚结婚。”
“你俩肯定百年好合,多子多福。”对方拿了钱也不介意说几句吉利话。
如果夸夸别人就能挣一块,那他巴不得天天都遇到这种大傻子。
周围乘客见了这一幕,有不关注不屑的,也有暗暗后悔没抢在前面开口的。
人傻钱多的人不容易遇上啊。
方安娜被夸得心花怒放,小眼神得意地往米秀秀那儿飞,全然没瞧见赵文斌不赞同的眼神。
谁知媚眼抛给了瞎子,那两人根本就没注意他们,看着窗户外头小声说着话呢,这就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怪憋闷的。
实际上,米秀秀确实没注意他们。
眼瞅着要离开熟悉的地方,多少有那么点离乡愁绪。
“我好舍不得圆圆……”
离家时小家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哄了好久都没哄好,最后是妈忽悠孩子赶集买糖才把人骗走了。
等小家伙回到家,见不到他们俩肯定又要哭了。
“你说,圆圆会不会以为我不要她了?”
郗孟嘉想想倔起来跟小蛮牛似的闺女,顿时头疼不已,求饶道:“先别说圆圆,让我轻松一会儿。”
米秀秀噗嗤一笑。
“什么意思啊,是嫌圆圆麻烦了?”
“……你觉得呢?”郗孟嘉挑眉,没否认,而是一本正经地探讨起小孩,“是挺麻烦的,不过这麻烦是因为圆圆遗传了咱们俩优秀的基因,你看啊,这么小就能清晰表达意见,不仅如此,还心性坚定,脑瓜子比同龄孩子灵光不好骗,这说明什么,说明以后也没几个人能骗她。”
有了小闺女,难免想得远。
加上圆圆来历特殊,比同龄孩子更加懂事。
小丫头平时其实很少哭的,不认生,谁逗她她就跟着谁屁股后头跑,成天嘻嘻哈哈的是个小太阳。
不像别的孩子,遇上不顺心就哭个不停,大都是吃喝上的生理需求;
而圆圆呢,哭了他第一反应是真伤心了,是心理需求。
“回家买串糖葫芦哄她,一有空我就带她到学校看你。”
只要不是渔汛和农忙时节,大队长不会在介绍信上为难人。听程向阳讲,这几年知青们遇到急事需要回城探亲,只要核实是真,大队长极少阻拦。
他如今也算半个合安人,大队长必定不会卡他的介绍信。
米秀秀沉吟:“嗯,来回一趟累人。我是这样想的,月中和月底我回家一趟,如此每个月就能见两次。”
如何在上学和孩子间平衡,她已经想很久了。
宁愿自己多跑两趟,也不想错过和圆圆相处的时间。
米秀秀心里还有个隐忧,就是担心圆圆哪天突然消失,到时候想起自己没怎么陪在她身边定会遗憾自责。她没法用“圆圆还会回来”这样的理由安慰自己。
就算再生一个,不同家庭环境教出来的那个孩子也不是圆圆了。
这样想,米秀秀叹息一声,略有几分失落:“如果咱们家在城里就好了。”
“会的,总有一天咱们能搬进城。”郗孟嘉说。
米秀秀侧首看他,他眸光专注坚定,似乎不是随口安慰的戏言。被这样炙热充满对未来的希望的眼神看着,她也热血澎湃,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期盼。
“那咱们一起努力。”
合安大队很好,这里是她的家,她很喜欢。
但心里某个角落,某个时刻也会生出对大城市的渴望。
不是渴望它的繁华,她其实不那么羡慕城里人的生活,只是忍不住去想如果自己能踏上更好的平台,是不是就能为圆圆创造更好的环境。
这些念头根本不受控制,恐怕只有养了孩子的人才能明白这种情绪。
在这方面,郗孟嘉想得与她差不多。
甚至因为个人的成长经历,他深深体会过家人的忽视和偏心带来的痛苦,他对“幸福家庭”的执着比米秀秀更甚。
“不用两趟,月中你回来,月底我带圆圆到市里看你。”
“多到大学里走一走,没准圆圆就爱上学习了。”
米秀秀眼睛一亮:“对哦。”
“要不咋说孟母三迁呢,你提醒我了,环境对小孩的爱好培养是很重要的。听说城里有育红班的,小孩子三四岁就可以送进去学一些简单的算数,镇上虽然没有育红班,但大厂子也有自己的托儿所。咱们公社下面的生产队就不行了,几个大队勉强凑合着弄个地方,随便让孩子念个小学就不错了,六七岁能送去上学都是好的,还是不能让圆圆玩到六七岁才学一二三四咏鹅……”
她这么一说,郗孟嘉跟着急切起来。
恍惚觉得如果他不尽快赚钱,圆圆就要跟同龄孩子差上十万八千里了。
“嗯,我明白了。”
要么大队搞个育红班出来;要么到市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