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怕的就是历史因为她的到来而改变,或者说担心书里的国家大事跟现实有差距。这下好了,一切都跟照着她知道的轨迹运行。
那她得加快步调,77年一过,离拆迁重建就不远了。
思及此处,方安娜连忙以孩子快两岁却还没见过爷奶为由回了老家。
老赵家的儿媳孙子回来也是一件大新闻,尤其是刚到家水没喝两口,亦没跟赵父二人商量,便到大队长那说了想买地的事。
方安娜以为这事好办,左右农村的地不值钱,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没听过农村不给批宅基地的例子。
因此,去时自信满满,脑子里被钱塞满了。
回来时一脸失落,如丧考妣。
没想到宅基地不是给钱就行的,一个户口本就只能批一块。她想拿地皮,就得先分家,把他们一家三口的户口独立出去,除此以外,能批的面积和家庭成员人数也有关。
人少就面积小点,人多就面积大点。
方安娜不甘心发财梦碎,踟蹰半天还是同公婆说了自己的意思,老赵两口子岂能答应?
乡下谁家只有一个儿子还要分家的?
这事说出去要给人笑话,不管方安娜如何劝说,两人绝口不应,方安娜又气又急,只能含糊着说了其中的好处,至于消息来源则被她隐去了,她心说这下总要听她的了罢,谁能料到婆婆嗤她白日做梦,公公也耷拉着眼皮告诫她别想有的没的,专心照顾好他的宝贝大孙子就好。
方安娜:……
不死心的她再次拎着一罐麦乳精上大队长的门,赵中华被缠烦了没好气道:“规定就是这样,你要是有重大贡献,全村人没意见的话,宅基地我也能批,要不你就去买谁的房子,只要双方商量好村里也不阻拦。”
“可买房屋的价格比单要宅基地贵!”方安娜想也不想。
赵中华斜她一眼:“盖房子不要钱?你买了人不得重新找地方住?既然要卖房子那就是不想在村里呆了,别地的房子可便宜不到哪里去。”
方安娜被问得哑口无言。
她意识到一个问题,离她梦想中靠房子躺赢的生活至少还要三十年。
即便八十年代初合安大队就能靠着政策发展起来,成为特区的一部分,但房价其实只比别的地方高一点,出租对象大都是务工人员,租金收不了几个钱。
眼下她若是想赶上拆迁赔偿,势必得拿一大笔钱从别人手里买房子,少说也要好几百块。
几百块的购买力和千禧年后好几万差不多,全国各地的房价也是在千禧年后才像泡沫一样飞速膨胀,她便是把自己这个小家掏空买一处大院子,拆迁补偿恐怕也高不到哪儿去,忙来忙能赚个差价就不错了。
方安娜第一次后悔自己的文化课没好好读。
都说改革的春风一吹,猪都能飞起来,偏她就没这个本事,明知道机遇就在眼前也没能力抓住。
她委屈啊。
这一琢磨,方安娜感到人生灰暗,生无可恋了。
突然,她想起了错过高考,此时可能正嗷嗷痛哭的米秀秀,阴云笼罩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点。
没事的,没事的,自己不能囤地皮当包租婆,别人不是也一样吗?何况,她先下手为强俘获了男主,又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凭男主的能力出头是早晚的事。
有了权,钱还会远吗?
而米秀秀呢?
错过高考,谈的知青反而考上了大学,没准又要被退婚咯。
许是有了对比,方安娜心情立马跟遇上艳阳天似的,美滋滋地等着年底做好人,替文斌安慰安慰这个邻家妹妹。
左右结婚后她专心做全职主妇,没再出去工作,加之赵文斌所在那支部队调到别地演习,没几个月回不来,她带着孩子安心住下了。
米秀秀再次见到方安娜是在临近新年的一个午后。
那天太阳很大,咸湿的海风微微吹着,她带着圆圆到镇上买对联和核桃酥,方安娜抱着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在院子外跟人说话。
方安娜先叫的她。
米秀秀诧异,恍惚了两秒才认出眼前这个丰腴的女人竟是弱柳扶风的方安娜。
她目不斜视,佯装没听清,踩着自行车继续往前,没有搭理对方的意思。
就感觉车子晃了两下,明显是后座的圆圆正扭着小屁股回头,好奇地盯着人家看,米秀秀叹息一声,停下车。
扯了扯嘴角,微微颔首算是做了回应。
没辙,小孩都是学人精,她再如何讨厌一个人也不能给孩子做不好的示范。
“秀秀,上街呀?”方安娜眸光微闪,别扭地笑了笑,恍若无意般说道:“听说你对象考上大学了,恭喜啊,看来咱们大伙儿很快就能喝你俩的喜酒了。”
她这样一说,旁边的人也饶有兴致的看着米秀秀。
“那可不,郗知青房子都盖了,也应该办酒了。”
“要我说早办早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