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姿态摆的越低,事情越麻烦。
曹谨行深吸一口气,道:“侯大人,你也看到了,大堂一个人都没有,我就直说了!我刚从苗疆平叛回来,现在很累,只想休息,不想掺和任何人的任何事!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玩你的,别特么扯上我!
曹谨行转身就走。
“不,不是之前的事。”
候荣赶紧道:“我是想跟曹大人求教《雪域围城曲》……”
“……”
曹谨行脚步一顿。
一脸生无可恋。
妈的!
就知道这曲子不是十五两银子的事儿!今天吹了一次,居然就跟西北边军扯上关系,这狗日的福源也太玄了吧!
“没听说过。”
曹谨行继续迈步。
“曹大人说笑了。”
候荣信誓旦旦道:“你有所不知,我祖籍长安,师门发源于唐朝楼观道。当年开元三大士入唐,于唐宫和天师叶静能较技,被天师以《雪域围城曲》一一挫败!
那场比斗,天师绝艺致使天地变色,整个长安城落雪七寸,所有围观者惊为天人!
祖师正是当初少数有幸聆听此神曲的有缘人,只可惜,他当时功力不够,纵使拼力抵抗,也只听到开始的几个音,随后就沉入意境无法自拔。
天师隐退后,此曲绝迹江湖,祖师为此着魔,终生致力于再现天师绝艺。
他学冰系功法,学音波功,学道教乐曲,找其他倾听者复原,就为了那一首影响他一生的《雪域围城曲》!
今日你吹响的那一段,与祖师传下的一段一模一样!恳请曹大人指教,圆我师门夙愿,我自有重礼相赠!”
他再度躬身行礼。
态度无可挑剔。
只可惜,曹谨行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能跟仇鸾混的风生水起的人,能是好人?
他就算说出花来,曹谨行也不可能传他曲子。
这些人迟早尸骨无存,跟他们扯上关系,难免会有影响,算算时间,离仇鸾被“开棺戮尸”已经不远了……
退一万步,就以他之前动辄杀人越货暴露出来的心性,即便传他真的,恐怕也会以为是藏私。
既然横竖讨不了好,那还传个屁!
“你说得对。”
曹谨行干脆转身,面对着他:“我确实会,而且学的很全。”
候荣大喜过望。
“但我不想教……”
曹谨行手按刀柄,面无表情说道:“怎么样?侯大人是不是也准备对我动手,逼我就范?”
空气瞬间凝滞!
若有若无的杀意充斥大堂,曹谨行冷眼盯着他,鹰目中透出两道寒星。
敢动手,就废了他!
候荣一惊。
没想到曹谨行突然这么刚!
候荣眯起眼睛:“曹大人,只是一首曲子而已。等我学成之后,以此建功,我和我家将军……都会感谢你。”
“不必。”
曹谨行一笑:“你不用拐弯抹角,你不就是想说你是仇鸾心腹?我突然想到个好玩的事。你说是你搬弄是非有效,还是我上奏镇抚司有效,真闹到御前,皇上是信大将军,还是信指挥使?”
“……”
候荣脸色一僵。
仇鸾再受宠,也不可能跟陆炳比。
答桉显而易见。
“我明确告诉你不想掺合,你还死缠烂打!既然这样,我看就明说了吧。”
曹谨行注视着他,缓慢而冷酷地说道:“你有本事,尽管去找仇鸾帮你做主,但最好别让我知道!逼急了老子,我下次就主动出勤西北,带上百八十号兄弟,帮皇上好好查查‘军饷’……听明白了吗?”
“?!
!”
候荣心脏一突!
他他他!
他难道知道了……
候荣脸色煞白,曹谨行一看不妙,吓大劲了……
别反而逼急了他们杀人灭口,赶紧状若无事地补了一句:
“太祖时,贪污六十两白银即施以剥皮揎草之刑,大将军就算再廉洁奉公,只怕也不可能做到一尘不染吧。”
哦……
原来只是这点儿……
候荣松了口气,吓我一跳。
曹谨行看他缓和过来,也松了口气,吓我一跳!
“我家将军一心为公,清正廉明!曹大人怕是打错算盘了!”
候荣义正言辞。
曹谨行张了张嘴,很想喷他,但怕再把他吓出个好歹,咬牙忍了,谅他也不敢过分,估计快拐回去了……
“但是!本官想了想,确实是我过于操切,让曹大人误会了。只是一首曲子而已,哪里值当你我为此争执,本官先行赔礼。”
候荣不敢因为自己这点儿事,真引火烧身,顺带燎了仇鸾,不得不认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