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晚饭时间到了。班里大部分同学去食堂吃饭,只有很少几个留在教室。
周沛不在,杨时闻用余光可以清楚地注意到吴潇瀚。他在桌洞里挑挑拣拣,最终选择了吴潇瀚最擅长的数学,拿出课本,抱在怀里面朝着吴潇瀚站了起来。
杨时闻的双脚好似灌了铅,怎么也挪不动。他将下巴抵在数学课本背面,闭上眼,双手抱住自己的上臂,不安地摩挲着衣料。
深呼吸,放轻松,不要怕。
睁开眼时,杨时闻发现吴潇瀚正盯着自己上臂的位置。可能是他的行为太奇怪,引起了吴潇瀚的注意,杨时闻立刻垂下双手,握在手里的课本差点掉在地上。心理建设半天白瞎了,他又紧张起来,不敢与吴潇瀚对视,索性低头观察鞋面,假装轻松地问道:“同学,我可以请教些问题吗?”
吴潇瀚没有说话。
“我叫顾衍,请问可以请教……”杨时闻越来越没有底气,没料到吴潇瀚忽然开口了:“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杨时闻一愣,很快回他:“‘照顾’的顾,’况是清明好天气,不妨游衍莫忘归’的衍。”
吴潇瀚将视线移到杨时闻的脸上,语气寡淡:“什么问题?”
“高二上学期已学过的数学重点、难点,方便指导下我吗?”杨时闻将自己的数学课本递给吴潇瀚,才意识到两人相距较远。他走到周沛座椅后面站定,重新递出去课本。
吴潇瀚接过来,翻了翻,没有想到这课本如此干净。除了这几天的内容,前面的纸张上极少有注释。
他沉默着,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局促站着的男生。
杨时闻弱弱的说:“要是麻烦的话,就算了。那我,就不打扰你学习了。”
吴潇瀚放下手中的课本,将身体靠在座椅靠背上,眉心动了动,眯起双眸,像在思考些什么:“不麻烦,我不会觉得请教问题麻烦,永远不会。”他停顿几秒,补充道:“我一会儿要去一趟文具店,跟老板约好了,一起吗?”
“好!”杨时闻激动地一口答应下来。
“收拾一下吧,时间快到了。”吴潇瀚一直观察着面前的这个人,眉目清秀,高挑白皙,一双颇具灵气的大眼睛,明明十分陌生的长相,却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直到杨时闻一切收拾妥当,安静地坐着等待,他才收回视线,起身离开教室。
杨时闻紧跟着吴潇瀚,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按照往常,吴潇瀚肯定是活跃气氛的那个。但现在的他不知为何变得如此少言沉默,杨时闻偷偷瞄了好几眼,冷硬的侧面只差写着“别理我”三个字。
到文具店门口时,杨时闻忍不住打破沉寂:“你跟文具店老板约好的是什么事?”
“买文具。”吴潇瀚平静无波地回答。
……
这个回答,我真的会谢。听君一席话,圣听一席话,杨时闻心想。
两人不再言语,一前一后进入文具店。
“瀚哥,来了?”老板自来熟地与吴潇瀚打招呼。
吴潇瀚:“来了,张哥。”
文具店的老板竟然姓张,读了那么多年书,杨时闻刚刚知道这个事,关键这老板还熟稔地称吴潇瀚为“瀚哥”。
从前每次听到其他同学热络地叫“瀚哥”,他很是羡慕。并不是他不想叫“瀚哥”,是吴潇瀚不许。在杨时闻第一次跟着别人叫“瀚哥”时,吴潇瀚当着其他人驳了他的面儿,说叫吴潇瀚就行。当时的场面有些尴尬,杨时闻心里不好受。没想到晚自习放学后,吴潇瀚拦住了他:“大学霸,怎么走那么快?”
杨时闻不想理他,径自向前走:“有事”。
“给我五分钟的时间好不好,三分钟,三分钟也行。”吴潇瀚着急地挽留。
杨时闻拧着眉,抿紧嘴巴,停在原地,算是默认了。
“对不起,今天我不应该那样说话伤你自尊。对不起,都怪我!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杨时闻看吴潇瀚如此焦急不安的样子,心生不忍,声音平缓地解释:“没事,我没生你气。”
“对不起,我错了。不要生气,原谅我好吗?”
嘴上说着不气,面色平静如水,只眉头微蹙的某人重复了一遍:“没生气。”
“你骗不了我,你生不生气、开不开心,我都知道的。”吴潇瀚骄傲地说。
“……”杨时闻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对曾被别人送“死人脸”外号的自己是否生气一事那么笃定。
“对不起,我当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别人叫我‘瀚哥’、‘瀚弟’什么的,我都不在乎,我只想听你叫我的名字。”吴潇瀚深深地凝视着杨时闻。
不明白是因为吴潇瀚直白的话语,还是因为对方专注的眼神,杨时闻的脸微微发烫。他没有问为什么,不敢问为什么。他期待着某个回答,但更害怕听到的不是那个回答。还好当时没有问出口,在他后来得知吴潇瀚有喜欢的人后,不止一次地庆幸自己没有越界。
“你有需要买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