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时闻最终没有让吴潇瀚抱他去医务室,他在中途坚决要求自己下来走,吴潇瀚自然答应。
赶在晚自习响铃前,二人回到教室。吴潇瀚直接将杨时闻的课本统统搜刮走,目标非常明确,帮杨时闻划之前落下的章节重难点。他给孙玉娟发消息,借各科笔记,简单说明借笔记的原因。他也问周沛要了笔记,周沛头也没抬直接丢给他。
第一堂晚自习下课,杨时闻便收到了已经做好标记的物理、化学两本书,还瞧见抱着一大摞笔记本的吴潇瀚站在自己身旁。
吴潇瀚一只手拿下最上面的四本,单手拖着剩下那些。他把四个笔记本放在杨时闻书桌上,稍微不好意思地挠了两下自己的光头:“这些是我的笔记,只记了四科,写得内容不太全,你将就着看。”
他把剩余的几个笔记本也放在桌上,挨着自己的那摞:“这些是沛哥的,他每科都记,估计,也不全。别担心,我还问班长借了她的笔记,她晚自习放学后会给你。不过,她的笔记每天上课要记,自习时也要补充,只能每晚放学后借你参考。”
杨时闻抬头看了一眼孙玉娟,发现她正扭头戚戚然地瞧着自己和吴潇瀚,挤出了一个十分同情的表情,然后举起右手狠狠握拳,用力地对杨时闻点点头。
杨时闻朝孙玉娟点头回应,很快收回视线。他将手放在吴潇瀚最上面的那个笔记本上,继续听身旁人说话。
“你可以先看我的,再看班长的,最后看沛哥的。我的简单易懂,好上手;班长的笔记我见过,认真细致,几乎复原老师上课时讲过的内容;沛哥的那些,概括性强、考虑全面,可以放最后参考。”末了,吴潇瀚又补充:“我和沛哥的笔记本,一直放你那儿吧,期中后再还也不迟。”
杨时闻从前也有记笔记的习惯,他会边听边过滤老师讲的内容,简明扼要地记录重点。他的记忆力不错,虽然达不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但最多重复一遍便能完全记下。那些重点,老师往往反反复复强调,根本不需要他记笔记,他更多时候是用记笔记打发上课时间。太无聊的时候,他还会在笔记上作画。
有一次杨时闻给吴潇瀚讲题,他发现对方的笔记上竟然有自己随手画过的卡通形象。可能是哪次借吴潇瀚笔记看,对方照着自己笔记本上的画临摹的吧。
额,扯远了,杨时闻盯着桌上的笔记本,无意识地转着笔,内心寻思着。他不依赖课堂笔记,完全没必要准备三个人的笔记。但也不好负了吴潇瀚的好意,他打算今晚过一遍周沛和班长的笔记,明早还给他们。只借吴潇瀚的笔记已足够,他可以每天晚上带回家借鉴,第二天再还回去,不能耽误对方的学习才是真的。
“谢谢。”杨时闻仰视吴潇瀚,真诚道谢。
“嗨,客气什么。以后不准说这两个字,下不为例。”吴潇瀚勾勾唇角,视线从杨时闻转笔的那只手上移走,深藏功与名地回自己座位了。
到家吃过晚饭,杨时闻把一大包笔记本掏出,在书桌上垒成三摞。从三人的笔记本可以看出他们性格的不同,最左边的那摞,粉粉嫩嫩,可爱俏皮;中间那摞,只有简单的黑白灰三册,沉稳内敛;最右边那摞……杨时闻叹口气,四本竟全是自己惯常使用的那种笔记本。
他不免忆起,那一次发现吴潇瀚模仿自己画画,他特意借来吴潇瀚的笔记。虽然不是一模一样,可除了字迹不同,且多了些解释说明性的文字与自己的拓展,剩下的简直是杨时闻笔记的翻版。一样的排版布局、一样的标记、一样的颜色区分……一样的随手小画,甚至连画的位置都跟杨时闻的一样。这可真是“抄”笔记,杨时闻有些无奈,怪不得吴潇瀚总是时不时借走他的笔记。
不知道是不是受从前的杨时闻影响,吴潇瀚现在的笔记仍旧保持之前的习惯。他在杨时闻车祸后的那些笔记内容,依然延续原本简要精干的风格,排版布局、标记、颜色区分没有丝毫变化,杨时闻完全可以当作自己的笔记来用。
仔细研读过吴潇瀚的四本,杨时闻将剩下两人的笔记简单一过。看了眼时间,已经快零点,也不知道吴潇瀚睡着没,杨时闻这样想着,手却不由自主地打开聊天对话框。
“睡了吗?”
吴潇瀚并未休息,他挑灯划重点,计划今晚把杨时闻所有科目的课本都完成标记。
手机振了一下,看清消息来源,吴潇瀚的眉眼瞬间带笑:“还没,怎么了?”
“我打算明早把周沛和班长的笔记归还,以后每晚只借你的。”
吴潇瀚猜测,那两人的笔记内容理解起来或许比较难,杨时闻不容易领会,于是问道:“需要我讲解笔记的内容,帮助你理解吗?”
杨时闻原本打下“不用”二字,但为了多赖在吴潇瀚身边,他重新编辑了消息:“需要。”
“他们二人的笔记是不是不易理解?需要让他们也指导你吗?”
“不用。只用你的笔记。”杨时闻回他。
吴潇瀚看到这个回复,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甜意。他还没咂摸出为什么,很快收到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