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相隔很久,却又似乎只是错过了一个夏天。
余燃掏出钥匙开了门。
家里的构造和以前一样,但内里被全面翻修过,看上去干干净净,也不知道他爹请的哪家装修公司,工作质量这么高,这么看上去和以前那个破烂的家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余燃和沈迟开始整理行李,如同余燃先前所说,他很多东西先前已经带过来了,这趟他只带了自己的衣物和学习用品。
有沈迟在,一切都收拾得很快,结束以后他们又去街对面的超市买了几袋日用品。
余燃第一次独居,对自己可以自由支配一切这件事激动不已。
情绪驱使下,他开始了冲动消费。
沈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也没阻止,不想打扰余燃好不容易起来的兴致,于是只是偶尔才出声提醒一两句。
等到最后两人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雨。
余燃的心情并没有被天气影响,他拿出刚买的雨伞,得意道:“还好没听你的,不然我俩又得重新进去一趟了。”
沈迟不置可否,只是他觉得这种东西,余燃完全可以用他的。
余燃撑着伞,和沈迟并肩穿过马路。
雨下的有点大,地面湿滑,来往的车辆变得稀疏,打眼一望竟然觉得有些冷清。
余燃左右看了两眼,神情有点恍惚。
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脚下的步伐默默加快了。
天空愈加阴沉,乌云沉重地压着头顶,像是一只巨硕的大手遮盖着天空,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余燃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平日里挑起的眼尾此刻也耷拉着,看上去有些焦躁。
不多时,两人走进小区,周围的绿意变得浓厚起来,舒缓着紧绷的神经,余燃嗅着鼻尖萦绕着的清爽气息,心下松了一口气。
可还没等他彻底放松下来,一阵引擎的轰隆声忽然钻进了耳里。
他猛地抬眼,走到转角时眼尾忽然瞟见了一辆红亮的摩托车。
他和沈迟卡的位置有些危险,那辆摩托转弯居然也没有提前减速。
“小心!”
沈迟倏地抬手揽住余燃的腰急忙后撤。
那辆车和余燃擦身而过,头也不回地开走了。
要是平时的余燃,这会儿可能已经破口大骂了。但他此刻被沈迟揽在怀里,浑身僵硬得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他试图张嘴,但只听见牙齿发颤的声音。
手里拎的东西洒落一地,余燃指尖颤抖,却又在下一刻被人握住了。
“没事,我拉住你了。”沈迟低声安慰着,余燃听着这句话,阻涩的呼吸忽然就变得顺畅了。
“我没事。”余燃抹了一把脸,揉了揉脸部僵硬的肌肉:“可能有点后遗症,不过不严重,你别担心。”
沈迟蹲下身把东西一一捡起来,等他再次站起身时发现余燃的额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心口一窒,想继续出声安慰,但那些堵塞在喉间过于亲密的焦急关切,却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说出口。
他忽然意识到,横亘在他和余燃之间的,可能不仅是时间。
“走吧。”余燃已经收拾好了情绪,他弯眼扬唇,强作镇静地开口:“待会还有东西要收拾呢。”
两人之后默契地没再提起这件事,只是它造成的阴霾却紧紧笼罩在沈迟的心口。
他原来以为没有余燃的日子是最难以忍受的,但是看看现在,人明明在身边他却只能够像个普通朋友那样不痛不痒地关心——
让他心口传来一阵窒闷。
沈迟坐在床边,目光沉默地落在了床头柜的相框上。
那是十二岁的余燃和十二岁的他。
照片里笑眯眯的余燃抬起手臂揽着他的脖子,朝镜头比耶。他自己则看着余燃的侧脸抿唇微笑。
余燃说小学毕业得要拍照留念,当时摄影师照了很多张,看见这张摇了摇头说他没看镜头,这张不能要。
但他立即拦住了对方删除的动作,说这张一定要打印出来。
因为只有这张的他没有看向黑漆漆的镜头,而是看向了他整整十二年人生里最耀眼的光。
现在,相片外十六岁的沈迟和相片里十二岁的沈迟一起看着那笑着的余燃,但心态却已截然不同。
十二岁的沈迟想的是要和余燃一直这样走下去。
十六岁的沈迟此时此刻却在想怎样才能找到回去的路。
下午,天气转好。余燃自己一个人在老城区逛了很久,他没找沈迟陪他,毕竟总不能什么事都麻烦对方。
余燃照着脑海里模模糊糊的印象,找回了很多回忆。
例如老城区西边的那条狭窄的十字路口,那里开满了早餐店,每天早晨都很热闹,以前他和沈迟每天都会来这里吃早餐。
他还记得那里有一家馄饨特别好吃,但是现在好像没有了。
余燃还找了一个理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