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陆靖柔薅着皇上大放悲声,哭得像块望夫石成了精。那厢皇上有感于她的思恋之情,次次直捣黄龙,甚至险些顶入宫口。吓得陆靖柔身上一紧,险些将他绞得出精。
没事,别哭了。皇帝有点好笑地拍拍她后背,朕不是在这呢。
陆靖柔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怎么没人在外头了呀?
他们要来,朕把他们赶走了。皇帝宽慰地拍拍她汗津津的后背,朕也不喜欢他们叫起,大半夜嚎丧似的。
您总这样,显得我特别不懂事儿。下身灼热烧痛,陆靖柔咬牙翻身,太后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责怪臣妾呢。
其实她还有半句话没说。有时皇上不翻牌子,晚上随便去哪个嫔妃宫中临幸。嫔妃们总会暗暗打点敬事房的太监,就为着能多留皇上几刻钟。今天不叫敬事房的跟着,太监们少了这项进帐,多少要赖到她头上来。她不想指望萧阙万事替她周全。司礼监的手伸得太长,对她和萧阙没有半点好处。
太后说什么,你只管听着。她也是个良善人儿,不会真拿你怎么样。皇帝就手拍拍她的脑袋,起身下床穿衣裳。御前伺候的德春德明两个虾着身儿上来,一个伺候穿戴,一个问留不留。
留着吧。皇帝听起来甚至有些雀跃。
乱糟糟一群人马来了又走。直到双喜康生两个端着水盆手巾进来,陆靖柔几口灌下避子汤,急急问道:萧掌印传话来了没有?
双喜熟练地拧帕子给她擦身,康生退在几步外道:萧大人已经到了,正在偏殿等候。
陆靖柔一瞬间心高高飞上了云霄,片刻后突然踌躇不定起来。皇上前脚刚走,她这副样子能见人吗?
但萧阙还是来了。
身上疼不疼?他快步走进来,一看陆靖柔泪光氤氲的眼睛,立刻软了声色,疼的厉害吗?去请太医过来看看。
你怎么才来呀
陆靖柔紧紧抓他的手指,说话哆哆嗦嗦带着哭腔:我等了你好半天,都以为你不来了。
臣既然答应了,上刀山下火海都要来见娘娘。萧阙把她额头汗湿的头发拨到一边,是臣不好,臣来晚了,叫娘娘伤心。
我我不是为这个伤心。其实你要是不来,我都理解。皇上忙成这样,你们怎么可能不辛苦。陆靖柔死死捂着脸,不让眼泪流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就是看见你才哭。平时我都忍得住
下一秒,她就被萧阙轻柔地揽进了怀里,陷进一片暖融融的黑暗。是臣无能,让娘娘受了这么大委屈。萧阙抱她像抱个小娃娃一样,搂在胸前摇摇晃晃,臣只是自恨。
以他的能力,足以让一个不受宠的小贵人衣食无忧。如果当年他路过钟粹宫没有视而不见,那她的日子,会不会早就比现在好过许多。
陆靖柔在他怀里抽泣了一会儿,慢慢睡着了。这一觉并没睡多久,她再睁开眼睛时,萧阙还在她床边坐着没走。
娘娘醒了?方才臣叫人来看过。身下有地方磨破了皮,臣交代了双喜每日涂药。
而陆靖柔只是安静地盯着他看,好一会儿才迟疑问道:我还以为你会像上回似的,醋得要死。
娘娘心里有臣,臣就知足了。
出乎陆靖柔的意料,他低头笑了一下:娘娘善良活泼,天性自由。若是不得皇上喜欢,臣反而要替娘娘难过。
陆靖柔吃惊地看了他一会儿,嘴角还挂着笑,眼底却隐隐泛起泪光:从来没人这么说过我,你可别是逗咳嗽呢吧。
臣没有玩笑。萧阙正色说。
嗯。陆靖柔扬起脑袋,笑容灿烂,我差点忘了说,生日快乐。
眼见着入了初秋,天干物燥。前一天武英殿走水,满殿的大学士哭着向外抢书。转天陆靖柔院儿里的小枣树就遭了雷劈。钟粹宫主仆三人齐齐站在那棵被雷劈得黢黑黢黑的小枣树前头,感慨万分。
我的金丝小枣儿陆靖柔如丧考妣,没了,全没了!
您凑合凑合得了,哪儿就跟哭祖庙似的。双喜哭笑不得,又不少您的枣儿吃。
这指定不是什么好事儿。陆靖柔抱着胳膊言之凿凿。她想起晁天王打曾头市那一节,出征前狂风将大旗柱子吹折一半,果不其然被史文恭一箭夺走性命。
不知是那枣树果真有神通,还是命中合该如此。晚上皇上的口谕就传到钟粹宫:朕御驾亲征,特命宜嫔随行。
陆靖柔照规矩下跪接旨,下巴颏儿差点没掉到地上。皇上疯了吧!她足足忍到传旨的老太监走远才跳脚,哪有不远万里打仗还带嫔妃的道理?他就那么那么情不自禁吗?不能忍一会儿?!
康生小声说:按旧例,是带宫女的。
皇上的话是金口玉言,我不可能抗旨不遵。陆靖柔哭丧着脸往门外张望,你们掌印知道这事了吗?我得跟他说一声。
康生道:萧大人应当已经知道了,只是他老人家这次能不能伴驾随行,还要看皇上的意思。
我知道。陆靖柔愁眉苦脸地说。她讨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