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脑袋凑到了一块,他们面前散落着各种粗细、材质各异的琴弦。
“这就是你去工程舰里倒腾的东西?”赫加尔好奇地拿起了一根钢弦。
哈维皱眉:“你得记好顺序,我刚刚排好的。中尉,您动作轻一点。”
“这么宝贝?”赫加尔笑道,“拜托那群工程师们帮你做这个东西是不是很难受啊?早说啊,我有一些尼龙弦,下次送给你吧。”
听了这话,哈维脸上染上一层笑意:“谢谢。其实……这是我自己做的。”
“真的?不会吧。”赫加尔夸张地叫了出来,把哈维的手拉过来,手指上除了粗糙的枪茧之外,指尖还出现了细小的伤口。他的表情有点感叹:“你离开这么久,莫里斯不会管你吗?”
“是啊,我早已经不在他身边供职了。”
“为什么?”赫加尔小心地观察对方的表情,他一直以为这两人关系应该不错,至少在赫加尔眼里,在床上他们还是默契的。
看上去,莫里斯是那么宠爱他,纵容他。
那天赫加尔被莫里斯赶跑之后,似乎两人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让他们两个分道扬镳。
但哈维不说,赫加尔永远不会知道。
“别提他了。”哈维感叹道,“我还从来没有听过竖琴呢,真是遗憾。”
帝国的兵役是义务制,大多数像哈维这样的平民alpha一毕业就都会往军队里。本来他还想着出人头地,但唯一亲人的绝症去世让他几乎深陷绝望。除了工作之外,哈维没有任何兴趣去尝试新的东西。
莫里斯是他很长一段时间的精神寄托。长官一直对他比较包容,他知道,他是长官最后的防线,责任驱使着哈维放心不下,无法离开。但是那个人的心像皮革一样坚韧,永远无法尊重其他人,这种刻在莫里斯骨子里的偏见,是任何人都必定无法触动的。但这又如何呢,哈维知道自己毕竟只是个小人物,小人物也有自己的活法。
现在早已经不比从前了,虽然看似他们逃出了星系,却进入了另一个牢笼。没有敌对,没有战争,有的只有对未来居无定所的彷徨与失落,他们的心灵急需新鲜的东西填满。
他去工程舰要求做琴的时候,心情还非常忐忑,那些同样陷入无聊的工程师听到他的要求,热情异常高涨,不同往日。要不是他执意如此,估计还抢不到什么活。
在工程舰里完成了最后的打磨任务之后,哈维把零件搬到了赫加尔房间,让他帮忙组装。
果然,赫加尔一听就拍拍胸膛,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我们赶紧开始吧,调音也包在我身上。”
现在整理完所有部分,赫加尔表情生动自信,捏着哈维的手认真地说:“别看我这样,我也是个有艺术细胞的alpha呢,怎么都要让你见识一下。”
哈维愣愣地看着眼前明媚的脸庞,耳中似乎响起了某人一句调笑的话。
那人的永远轻飘飘的,似是无法落地,那人笑容永远是充满暗示的,让人看不懂,哈维也不知莫里斯表现的样子到底有几分真假。
“别看我这样,我也是差点从omega学院毕业的呢。”他曾经幽幽地说。
兜兜转转,莫里斯最终还是要成为一个omega了。他是怎么学着跟其他omega一样坐在琴架前的呢?
哈维想象不到。
不过多时,两人便把竖琴架了起来。
赫加尔的手指拂过流畅的琴身,也忍不住为哈维自豪。
每一处都是哈维的心思打磨。设计外型精致,木纹条理优美,实在感叹,这个如精灵般的乐器能给他们军旅生活带来多少乐趣。
“我音都调好了。”赫加尔扶着竖琴歪着头问,“你要试试音吗?”
于是,哈维坐下来试了几个音,无形的音符便跳了出来,空灵而美好。他忽而感觉到一股难言的悲伤,但赫加尔却非常喜悦,从身后摇着他的身体:“完成了。”
哈维失笑道:“我玩不来,这东西果然还是更适合omega。”
“我教你。”赫加尔按着他的手,虽然磕绊但也成调。哈维无奈地与赫加尔对视一眼,放下手,但另一双留在其上,优美的音乐便流淌出来。
哈维闭上眼睛,感觉自己时而置身神殿,任圣光披满面颊,时而身处原野,任溪水流过脚面。柔情似水,如灵魂在四周荡漾。
他睁开眼,忧伤地说:“或许,我们再也回不到陆地上了。”
赫加尔侧过头来,轻吻他的脸颊,乐观地说:“会找到的,哈维,我会一直陪着你。”
哈维感受到后背有一股紧靠的热源,于是抓住胸前的手:“您这是什么意思?”
赫加尔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沉醉地吸着哈维脖间的味道:“你看,反正他对你也没有意思,对你也不好,但我跟他不一样。”
他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把你与任何人分享。”
“但您是alpha。两个alpha在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