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大哥走到他面前道:“行凶的是你家雇佣的人,客栈掌柜的不能不出面,他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他明天就回来。”
衙役点头:“那好,等他回来了,告诉他一声,叫他来官府上对下口供,不然麻烦得很。”
胡宴嫣然一笑:“一定的,麻烦大哥了。”
衙役拉着厨子离开,胡宴目送他们远去,云从风走过来:“掌柜的明天就要回来了?”
他嗯了声,抬眸笑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感觉这厨子可怜,酒醉害人。”
“他应该知道那口锅柄坏了,又告诉我。最后害了自己,怪不得他人头上来。”秋风乍起,胡宴打了个喷嚏,“外面凉,进屋歇着吧,你最近睡好没有?”
“除了他们早起练嗓子那几天,睡得都挺好的。”
“我不是早告诉你要早睡了么?”
“你提前知道?”
胡宴眼皮一翻:“像这种走南闯北讹钱的艺人,不都是这样么?”
云从风点头:“宴姑娘见多识广,是云某浅薄了。”
差一点露出马脚,胡宴顺利糊弄过去,在屋里长吁了口气。第二天一早跟炽奴打了声招呼,出门还原本相,假扮远道归来的风尘仆仆的样子,重新踏进如家客栈的大门。
云从风一早起来对账,左手拿着馒头,右手记账,抬头看到胡宴,怔了下,站起来说:“掌柜的好。”
胡宴瞅着他,突然噗嗤笑了下,这一笑看得别人莫名其妙,云从风却好似明白了什么,表情也变得古怪起来。
胡宴把行李往桌上一扔,抬头说:“你跟我去衙门走一趟。”
云从风点头:“好。”
两人出门,并肩而行,半天没说话。
还是云从风先开了口:“阁下可是宴公子胡宴?”
“是。”
“那宴姑娘是谁?”
“我的□□。”胡宴眨着眼,这个理由他早想好了,“她能看到的,我也能看到。”
云从风:“原来如此,在下云从风。抱璞山空蝉斋弟子。”
胡宴笑了,熟悉的场景终于来了,不知为何他眼眶有点湿润:“为何而来?”
“我师傅担心我,向狐母求了一幅手谕。”他摘下头上玉簪,玉簪是中空,拧下流云头,倒出一卷薄锦来,带着狐母独有的气息。
“宴启:照顾好持谕人。”
第5章 祀神
胡宴准备关店走人了。
炽奴想不通,也没出声反对。低着头进进出出收拾行李,满脸写着委屈。如家客栈的客人更觉意外,纷纷询问胡宴为什么不继续做,不做了宴姑娘去哪里——呵,男人。
胡宴给出的理由是不想做了,就这样。一句话统统堵死,客人只得收拾行李准备走了,上下一片忙乱,等所有人都结清了房钱离开,如家客栈冷冷清清,胡宴在堂上翘着二郎腿吃厨房剩下的花生米,忽然间有些舍不得。
如家他一开就是一百多年,过得舒舒服服。重生回来没几天就要再次抛下了。
他吹了吹桌上的花生皮屑,反正也用不着打扫,乱就乱吧。
云从风背着书箱下来,在他面前坐下:“你舍不得?”
“废话。”
他沉默半晌:“是我连累你了吗?”
“哪有的事,在这地方待了一百多年,也该挪挪窝儿了。”胡宴把碟子往他那边推了推:“要吃 吗?”
云从风拿了几粒花生米,默默咀嚼。胡宴问:“你是要去王京?”
“是。”
“去王京做什么?”
“我想在归海书院读书,以后要当这个国家的丞相。”
一模一样。他笑起来:“为什么非要当丞相?归海书院是号称天下第一书院,可是跟抱璞山这种真正的仙门比起来,不差远了?”
云从风眼神有些黯淡,他低下头,搓掉花生米的红衣:“抱璞山不适合我。”
归海书院是东陆第一书院,抱璞山是东陆第一仙门。
归海书院几乎集中了东陆八成以上的天才,剩下两成天才中的天才,都归抱璞了。
而云从风,本身也是天赋绝佳,但是在天才多如狗的抱璞,就显得黯淡无光,甚至几次垫底。照上一世他的旧话来说,相比师兄姐的优秀,他像是走后门进去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下山。
“天色已晚,明天再动身?”
“好。”
凑合着吃了顿饭,次日动身。落星山离王京四百余里,以胡宴的实力,两天可到,云从风本身实力不弱,贴上神行符,堪堪能追上胡宴的速度,一人两妖临近京城,先在郊区一座破败的庙宇落了脚。
这座庙宇破得连神像都没了,只剩下个空壳子。炽奴和胡宴联手修了修,勉强能住人,夜晚点上油灯。荒郊野外,孤灯一盏,胡宴玩心大起,问云从风:“你看,像不像话本里妖怪吃人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