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宴扳着指头跟他算账:“一茶壶,价值一千两,再加上你喝的那口白水,是掺了铁梗衰荷的,不纯,就算你三百两,很良心了。”
白玖脸抽了半天:“本公子今日身上没带那么多钱,改日我再差人送过来。”
“君子一诺,价值千金。”胡宴双手一划,拿出纸笔来,嫣然一笑:“白公子,请打欠条!”
白玖在欠条上写下名字,按下手印,方才的好心情全没了,摁完手印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等白玖走了,胡宴笑眯眯地说:“辩赢了要不加顿夜宵庆祝下?”
“夜宵就不必了,早日歇息吧。”云从风看上去挺高兴的,随即他想起另一个问题,“铁梗衰荷是抱璞山不传之秘,你给白玖喝的真是铁梗衰荷?”
“当然是真的。”胡宴翻了个白眼,“铁梗衰荷的方子狐族早有了,这可是我多年的珍藏。”
云从风去看他身后:“酒呢?”
胡宴凭空摄来酒壶酒杯:“你要尝?”话音未落就已经为了斟了一小杯,“快睡觉了,尝一点就行。”
云从风端起酒杯小小地品了一口,长久回味之后,不由得露出笑容:“不错,味道一模一样。”看样子他还想舔一点,被胡宴夺回来了,“要喝明天再喝。”
云从风笑道:“一壶一千两呢,我还喝不起。”
“你可以跟白玖一样,打欠条,钱从你工钱里扣。”
“不了不了,那样猴年马月都还不完。”云从风摇头,预备着歇息了,“不晚了,歇着吧。”
“好,你睡不着可别怪我啊。”
“怎么会怪你,尝这么点不会有事的。”
云从风在抱璞山上做学问做入迷了,会喝铁梗衰荷提神。这是抱璞学子常用的饮料,他知道分寸。
但是白玖不一样了。
虽然他第一时间吐了出来,但是嘴巴里那股苦苦的药味儿总是缭绕不去。以至于晚上下榻熄灯了,辗转反侧数度,仍是难以入眠。
原以为忍忍第二天还是会正常睡着的,不想第二天还是没睡着,思维在困得要死和精神抖擞徘徊不定,他忍不了了,凌晨爬起来驱车直奔如家客栈,砰砰砰狂敲门:“云从风!云公子!速速开门!速速开门!”
云从风不得不爬起来,强打精神:“白公子早……”“你说!那个铁梗衰荷有没有解药!”白玖头发乱糟糟的,一脸绝望,“有解药没有!求你来了!”
云从风被他喊精神了,沉默良久:“没有呢……精神好就好好读书吧,抱璞的人用这个来提神学习的。”
“我不要读书,我要睡觉啊!”
第10章 文会
宣修竹发现最近怼天怼地的白玖老实了许多,连书院先生也察觉到他的不同寻常,啧啧称奇。
“白玖,你最近变了性子啊。”
白玖撑着腮翻过一页,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是遇上什么事了?”
“没什么。”白玖拒绝回忆那难熬的三天四夜。
夜长昼短,王京一日日地冷起来,初雪过后,如家客栈开始迎来了正常的客流。那些老熟客渐渐都知道了宴姑娘新开了客栈,纷纷前来。
而且文会将至,入京的学子、妖也一日日地多起来。如家客栈偏僻,所以房价便宜,该有的还都有,还有特殊渠道直通归海书院,可谓物美价廉,客栈每天爆满。
客人多了,云从风的做账任务也多了起来,有时候还要帮忙上菜倒酒,几乎没时间读书了。不过做账的时候听听学子们谈天说地,指点天下,倒给他带了不少启发。
顺带着,客栈对面的土地庙蒙受学子之恩,香火旺盛。土地公喜不自禁,还专门谢了胡宴一回。
冬去春来。
惊蛰文会渐临,客栈全房满员,几乎九成是紧张读书学习的学子,一大早起来书声琅琅,学习气氛之热烈。胡宴几度以为自己开了一所学堂。
客栈已有的客人不出去,外面的人订不到,客流基本固定。云从风得以从账本中解脱出来,有时间好好看书了。
惊蛰文会很快到来,今年的春天来得有些早。
归海书院今日开放,街上人多得简直挤破了头,胡宴要带他上屋顶走,云从风不肯:这样的盛会,必然有大量的金吾卫维持秩序,当然不可能准许人在屋顶上乱走。
果不其然,人越来越多的时候,一队金吾卫骑着高头大马,呼喝着驱赶人群排好队,书生优先,依次入场。
胡宴摇身一变,化成女相跟云从风挽着胳膊,好像一对小夫妻,磨磨蹭蹭进去了。一进书院大门,四处张望,不禁有几分感慨:“还是老样子啊。”
“嗯?你来过?”
“废话。”
云从风作为准备参加文会辩论的书生,一溜烟地跑去报名,进来的书生很多,但是敢报名直接参与文辩的还是少,云从风轻易报了名,回来很是高兴。
跟着人流走到惊蛰文会正式的会场。会场有三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