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从风打个哈哈:“我才进清平司没多久,这事上司守的严,我要是知道,还会在街上巡逻?”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是清平司的人,一点风声总该听得到吧?”
云从风挽起袖子,慢慢坐下,抄起筷子:“大人这么关心懿月馆的案子,为哪番啊?”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就想打听打听罢了。”
云从风笑着摇头:“兄弟,我是真的不知道懿月馆的案子办得怎么样了。这案子对清平司来说,是桩耻辱,守得密不透风是有理由的,我是新人,真的没法听什么风声。”
队长遗憾地叹了口气,扭头继续楼下的丧队,吹吹打打的还真是吵。
也不知他心里藏着什么小九九,云从风腹诽。喝汤吃菜,待众人酒足饭饱,提起刀来又要开始巡逻。
正是烈日当空的时辰,太阳白花花的好大一团,照得人头昏。云从风手搭凉棚,看着前方道路蛇一般扭来扭去,忽远忽近,心知不妙,念了几遍清心咒,毫无作用。扭曲的道路又粼粼的泛起清澈碧蓝的水光来,仿佛暴雨刚过。
街上行人渐渐减少,队长走了会,猛然勒马:“差不多了,我们去阴凉地歇一歇,过了午时三刻再说。”
其他金吾卫早热得受不住,听队长下令,纷纷拍队长英明神武的马屁。云从风喘了口气,继续撑着。队长熟门熟路,带着众人到了一家蜜煎铺子,这家蜜煎铺子天然地势低洼,背靠湖泊,老板别出心裁地倚靠水势在地下造了偌大的冰室,在门口也能感觉到从里吹出来的丝丝凉风。
云从风吹了一脸凉风,浑身舒坦,又犯困起来,跟队长打了声招呼,靠着店门口的石柱小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这一天,云从风没准时回如家客栈。
胡宴本来备好了他的饭,左等右等,半天不来,心里纳闷。他惴惴不安,纠结了半天,决定去清平司看看怎么回事。
炽奴劝他:“公子再等等罢,万一他只是在路上耽误了呢?况且夜深了,你去了半路上碰不到,岂不是多此一举?”
胡宴一下子起了倔脾气:“怎么碰不到,我的本事你难道还不清楚?荒郊野外又没多少人的怎么碰不到?”
炽奴立马改口:“公子执意如此,那就快去吧。”
胡宴哼了声,纵身跃入浓浓夜色中。
前世他对清平司熟悉无比,因为有云从风随意出入,现在是不敢了。他遥望清平司门口的巨大战傀,思忖片刻,摇身变了女相,再走到门前,仰头对着战傀说:“我是云从风表妹,他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吃饭,过来看看他。”
战傀纹丝不动,瞳孔的光一丝波动也无。胡宴很耐心地等着,等了好一会,紧闭的大门豁然开了一条小缝,走出的清平使打着呵欠:“云从风是哪个分部的?”
“二等清平使,调去与金吾卫巡逻,才头天。”
清平使耷拉着脸:“才第一天,你这么急做什么?”
“这个时候他都上床歇息了,还没回来,我担心他。”
清平使没再说话,扭头就进了门,也没关上。胡宴继续耐心地等啊等,终于他又出来了:“云从风在官舍,你去找那边的舍监问问。”然后头也不回的关上大门。
云从风没回客栈而是去了官舍,肯定是出问题了。旧伤复发?胡宴心里猜测着,脚下一刻不停,风一般来到官舍,官舍舍监正在后厨煮一锅黑乎乎的药汤,听闻他来找云从风,小蒲扇一拍:“哦,你来的正好,我这罐药就是为他煮的,一会好了,一起过去。”
胡宴看了一眼汤药,心一瞬间紧了:“云从风得了什么病?”
“中暍,睡着了。差点热断气,这会还没醒来。”
胡宴脸抽了抽:“是哪位好心人带他回来的?”
“嗨,还能是谁,金吾卫的队长呗。才第一天就晕倒了,嗨!”舍监连连摇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胡宴默默跟着舍监上了三楼,云从风睡的房门是敞开的,胡宴进去四处瞧了瞧,不太像有人住过的样子:“这有人住吗?”
“这是他之前住过的,一直空着。”舍监说着放下药罐子,倒了满满一碗汤药,搓搓手说:“既然你来了,你喂吧。”
胡宴欠身:“辛苦老伯了。”
待舍监走远,胡宴走到床前。云从风躺着,面色通红,跟上了蒸笼蒸过的螃蟹似的,额头上搭着块毛巾,一摸还是温温热的。
胡宴拿下毛巾,掐决作法,吐出一口真气,毛巾结了薄薄的霜花,再覆在额头上。转身拎起了舍监的药罐,嗅嗅药味,并不满意,干脆倒了,升起狐火,添水,煮起了祖传宝贝铁梗衰荷。
凉茶煮好,胡宴吹凉一碗,捏着云从风鼻子硬灌了下去。
铁梗衰荷真乃灵丹妙药,不多时云从风悠悠醒转,睁开眼,满目血丝,看着怪吓人的。
“醒啦?”胡宴取下毛巾再冰了回,瞧他双目无神的样子,忍不住就想笑,“没想到你这么娇生惯养啊。”
云从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