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流星!”一个孩子指着上空兴奋地喊。
圆柱体穿过云层,云朵被接连映亮,火光在萨库瓦们睁大的眼睛里闪跃。沙诺的眼皮疯狂跳动起来,他突然意识到那不是流星,而是会给他们带来灾祸的邪恶的东西。他抱紧苏安,把女孩的头按进怀里,用尽全身力量向所有人大喊:“趴下——!趴下——!”
轰隆——!
苏煌F11-7式轰炸弹钉入土地,一阵猛烈的冲击波席卷而来,火焰瞬间吞噬整座城池,让他们过往熟悉的一切分崩离析。
2
/银鸽骑士
“你知道萨库瓦是什么意思吗?”
洁白的城墙,洁白的殿宇,洁白的瓦片、飞檐,洁白的鸟儿,洁白的光,一切都像一场披着白纱的轻盈的梦。
银发女孩用小石块在地上写道:“SAKURA。SAKURA就是樱花。”
她声音稚嫩,如同铃铛轻轻地摇晃。
环城中央的圆形空地上生长着一棵樱树,一年四季常开不败,花瓣落满汉白玉石铺成的地面,积成了厚厚一层。苏安写下这串古老的音节时,东风吹了过来,花瓣从她的指间穿过,有几片碰到她的手指,便停留下来,缀在她刚写成的字上。
这儿原本不叫焦土之城,它有自己的名字,掖兰城。六层环墙通体白色,保留着三千年前东方古典造型,每一片翘起的屋檐下都悬挂银铃。它在荒芜沙漠深处孤单地继承着殷国文明,男人弄刀,女人染布,一座与世隔绝的桃源。
“所以这棵大樱花是谁种下的?你问过你爸爸了吗?”沙诺踢着石子一路来到树下,苏安的父亲是祭司,天底下所有事情他都知道。
“是一位美丽而神圣的金色之人。”这时,身着绣满银鸽的黑袍、以兜帽盖住长发的祭司从身后走来,大手揽过沙诺和苏安的肩膀。苏安回过头:“爸爸!”
“嗯。”男人脖子上挂着一只吊坠,继续说,“曾经这里是繁荣富饶的东陆,是祝司梁师衡的故乡,他亲手种下这棵树,象征东之彼岸。”
“东之彼岸?难不成还有西之彼岸?”沙诺问。
“当然。那在与东陆大海相隔的西洲,是离我们很远很远的地方,梁师衡刚满十二岁便被皇帝送了过去,但他一直非常怀念家乡。他说世界上有两条路,一条从西到东,是黑色之路,象征战争与受难,另一条从北到南,是金色之路,象征光明与幸福。我们既要走黑色的路,又要走金色的路。”
“他可真是个麻烦的人。”
“嘿呀,沙诺,你不能说祝司的坏话。”男人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是族里最有天分的男孩,等你再长大些,银鸽骑士的封号便是你的。”
“银鸽”是萨库瓦族图腾,银鸽骑士象征着“圣物守护者”,是从古老时代一直延续至今的封职。梁师衡曾将一块圣物残片托付给他们,并定下两条约定——其一便是萨库瓦族人必守护圣物世世代代。
圣物埋在樱花树下,树干上系着一道金色的带子。沙诺夜以继日地习刀,逐渐地,他挥起刀时感觉眼前出现了许多圆形轨迹,他踏着轨迹前进,手腕微转,刀刃也旋转相应的弧度,原本生涩的动作变得流畅自如。八岁那年,他的刀法已超越了所有同龄人,依照惯例,祭司赐予他象征身份的、由珍贵银色陨铁打制的长刀。
被加封银鸽骑士之后,每当他握住刀柄时便能看到一个幻象。幻象中有位金发的少年站在树下,樱花吹满白袍,他身边立着一位高瘦的萨库瓦,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一看便庄严冷峻。他为金发少年披上大氅,道:“祝司大人,该离开了。”两人站了一会儿,随后一前一后走入朦胧的白光,那位萨库瓦似乎回头看了沙诺一眼。他们都是一样的灰眼睛,一样的刀。
这是谁的记忆......是谁的记忆呢?是刀的上一任、上上任乃至最初一任主人的记忆么?
沙诺还小,在无忧无虑的年纪,不明白幻象的含义,只能按住脑海里不断涌动的浮沫。多年以后他才知道,那是每一代骑士铭刻在血液里的、有关民族与道路的回忆。
3
/远方的路
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在掖兰城内放风筝。他并没有太大的奔跑空间,因为环墙与环墙之间的巷道十分狭窄,抬起头,可以看见被开敞的雕花窗,仿佛蝴蝶翅膀一般。
“哟,这是谁家孩子啊?”窗口的女人笑道。
他一口气跑了好久,脏脏的小脚拍打在石板上,红风筝飞出高耸的围墙,从狭窄的空间飞入高空,自由自在。男孩吸引了许多其他的孩子,他们一路追着风筝奔跑,笑声在巷道里回荡而久久不散。
突然间,他们的笑声停止了,只见风筝勾在了一根晾衣杆上,黯然失色地垂下脑袋。
“啊!你快想办法救风筝!”
“别吵啦,它卡在那么高的地方我们都上不去嘛。”
“不能用力拽绳子,会把线拽断的。”
“那该怎么办呐?”
孩子们叽叽喳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