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看。”第二层与第三层墙之间,博士向上照亮了一个圆形弧面。这可能是个倒塌的屋顶,上面布满弹孔,像一只被油烟熏过的石榴,看着触目惊心。
“还记得外面那座无头神像吗?”杉木说:“它的头不是自然掉落的,而是被激光切下的,和这里的弹孔属于同一时期。”
云岸恍然:“也就是说我们之前有人来过?而且还是大张旗鼓地来过。”
“苏煌的杰作。”博士沉声道。
话音未落,黑暗之中忽然热浪翻滚,一支爆|炸箭从热浪漩涡中拉展锋芒,以惊人的速度射|向几人,希丝维尔转头,箭尖在她瞳孔中无限放大。
“小心!”博士大臂一挥把她挡在身后,右手与火光相迎,五指张开,一面由六边形小块组成的半透明屏障在头顶飞速展开,形成半个球壳。爆|炸箭撞在壳体上轰然碎裂,迸溅的火星在壳表面如同水滴般下滑。
蜂窝球,W.F自主研制的便携式防御装置,一般佩戴在腕处。手掌张开的瞬间刺激装置喷射出苯马溶液,该溶液能在空气中迅速形成屏障膜,但最多只可维持三十到五十秒。
“云岸,十点钟方向!”杉木一边抵御爆|炸一边命令。
少年架起机枪扫射,希丝维尔起先疑惑那里并没有人,然而她分明听见子弹打入墙体的声音,以及其间夹杂的簌簌脚步。原来黑暗中一直有人守株待兔。敌暗我明,大家揣测下一秒敌人会从哪里出现,像点球时的守门员一样提心吊胆。
咚!
只见一双高跟鞋唐突落在壳体之上,朝上望去是女人丰腴的长腿,直直深入裙摆内部,哪怕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氛围下,这场面依旧给大家带来了不小的震撼。蜂窝球时限已到,女人丝毫不慌,随着它的融化笔直地扎于地面,举起刀在头顶耍了个花。
“欢迎光临。”
她唇角绽放一丝甜得发腻的笑,招呼身后走来两个打扮相同的女剑士,拔刀动作妩媚悠长、游刃有余,火光未经邀请便在她们的银发和皮肤上肆意游走,使她们显得愈发迷人也愈发危险。
杉木保持着老兵应有的冷静,甚至面不改色地对龙开了句玩笑:“女剑士,是你喜欢的类型哦。”
龙苦笑:“可惜今晚氛围不好。”
女人的手缓缓移至胸前,似乎在刻意吸引着目光,忽然那只手中魔术般地变出一片飞|镖。这回希丝维尔有所准备,小恐龙造型的高强聚乙烯手套,恐龙嘴巴一张一闭,完美咬合住飞|镖,还发出“吧唧”一响。
成功了!她心里炸开了花。虽然说出去有点丢人,但是她真的非常非常兴奋。
可惜,她卑微的兴奋只持续了零点几秒,她的队友甚至来不及吐槽,一股波澜壮阔的寒气就从身后袭来,使人心脏骤缩。那是极其凌厉的一砍,从四人头顶堪堪掠过,若不是博士再次放出蜂窝球,恐怕他们所有人的头颅就要被当场收割。
锋刃被球壳弹开,弧光一转,先见刀尖刺入黄沙,接着是一位女子的身影。她从刚才那一刀中收回力气,有些喘息,与别人不同披着一件黑斗篷,拥有独特的禁欲气质。她冷淡瞥了他们一眼,似乎对自己的失手感到不满。
“干得不错,苏安。”女剑士鼓励她。
“还差一点。”女子收了刀,银灰色的眼睛似无法融化的寒冰,凝聚着强烈的敌意:“接下来陪你们玩点别的。”
只见她抬起包裹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手,轻打一个响指。
杉木脸色一变,大喊:“不好!”
突然间人们脚下黄沙凹陷,身体被流沙吞噬不受控制地下坠。在迎接他们的无尽黑暗之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野兽的嚎叫。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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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微微一颤,从睡梦中醒来,他的半边脸已经埋入沙土,嘴里泛起一股腥咸。现在天刚蒙蒙亮,西方巨人的神像被阴影笼罩,而地平线升起的晨光为它镀上赤色镶边。
头顶鸟儿飞过,拍打翅羽的声音清晰可闻。
身体酸痛,喉咙沙哑,他爬起来看了眼脚踝处的铁环,尝试掰了两下,不动,于是再次躺倒,面朝云朵被照亮成粉色的天空。这是分昼日最后的日光,带着一抹绝望的颜色。
刚才,他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一个在黑夜中大雪纷飞的男人,身负长|枪,猩红的旗帜在他头顶飘扬,一只鹰栖在他的肩上。男人和星一样拥有最沉最黑的眼眸,但他的眼眸中却有一股被世人遗忘已久的疏狂。
过了很久,星才模糊地意识到,那好像就是他自己,那么遥远而又那么熟悉。可是,现在的他身着破旧夹克,未梳理的头发散乱地覆盖脸颊,整个人像条沙漠上濒死的鱼,翻着白肚皮奄奄一息。如果给他一面镜子,他会发现自己简直像一具骷髅,或是宣传画册上的吸食毒|品的瘾君子——颓废至极。
“算了......”他淡淡地想,打算浑浑噩噩地再睡一觉,这时,他出现了幻听。
“为什么放弃,星?”有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耳畔质问:“你曾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