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见晓,阴沉沉的亮光穿过木板的间隙,照射在修兹的脸上。
修兹迷迷糊糊睁开眼,感觉到胃已经开始抗议,于是慢慢扯开卷成一条的被单,去找昨晚上女主人丢在地上的白面包。
在吃饭之前,修兹首先准备穿上女主人拿来的衣服,只是他细看后,才发现女主人拿的衣服居然是一件女装。
修身的青绿色长裙,刚好盖过休日的脚踝,松垮垮的前领花纹一直磨蹭修兹的乳尖。他贫瘠的胸部可比不过女主人丰厚的储存,稍微俯个身都会露出胸口的粉尖,角度再大点都能顺下去看到畏缩的肚脐。
修兹左右调整衣领,实在改不了了,他干脆就不搭理。
白面包已经变硬了,或者说昨晚女主人拿过来的面包本身就是硬的,女主人可不会为了一个乞丐专门去烤一块松软的白面包。
修兹并不介意,一个乞丐难道还能选择食物的软硬吗?
他用还算干净的手拍了拍面包底部粘上的灰尘,白面包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修兹重重的咬了一口,感受许久未曾体会到的香甜气息,发出心满意足的呻吟。
曾经的白面包甚至进不了他的眼,只是现在沾了灰尘的白面包,他都不会再嫌弃了。
这么想着,修兹忽然问到了熟悉的味道。
厚重的古楠木香,进圣水清理后晒干研磨成粉,放在异教徒的头骨里,插上引燃物,由虔诚的圣徒捧着四处巡视,一切污秽的造物在净神香里无处遁形。
这个香对修兹没有任何用处,但这不妨碍修兹的惊恐之情。
香确实什么用也没有,但是带着香的人,是异端搜查官!
过去的记忆打破修兹心里的平静,他不傻,大概能猜到是这家人自己举报了,无非就是恶魔之子这种话……
房子外面喧闹起来,搜查官过来了。
修兹贴地趴下,用手肘撞击木门,只是外面被上了锁,这点力气撞不开。这里又是阁楼,他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下跳出去。
完了。
修兹颓废地坐在地上,攥紧裙摆,三天的风餐露宿还是没能让他逃过命运的追捕。
目光渐渐变淡,修兹仿佛透过空气看到了回忆,一样是搜查官,父母被检举是魔鬼,被架上火刑架,而他则躲在垃圾堆里,和父母漆黑的遗骸一同被倒进河流。
河流有一道狭小的分支,他被那里的石块卡住,害怕被人追捕,三天三夜不敢休息的跑到这个不知名的地方,期间学会了乞讨充饥,直到昨天下雪,他这才忍不住跑进来取暖……
“搜查官大人,就是这里。”昨天横眉冷对修兹的女主人此刻像条哈巴狗一样弯着腰,脸上带着谄媚的笑给搜查官带路。
她刚刚问过了,检举成功一个恶魔的子嗣,就可以获得15金,如果那个恶魔的子嗣外表不俗,就证明是“单看外表就可以让人堕落的恶魔之力”,还可以再加5金!
一共20金,这几年的收益都赚回来了!
既然是检举,那必须要有罪行,女主人开始编造恶毒的谎言。
“我们好心收留他,给他吃的喝的,看上去眉清目秀的一个孩子,暗地里居然会勾引我的丈夫!”女主人抹了一把鳄鱼的眼泪,指了指跟在身后魂不守舍的男主人,“——把他弄成这个样子!”
“原本我丈夫是一个勤勤恳恳工作的老实人,可是那个恶魔就来了一天!我丈夫心心念念的就都是他,一言一行都以他为主,他肯定是恶魔的子嗣!”
“他一来,我们的马都躁动不安了!”
女主人的声音足够大,阁楼里的修兹听得清清楚楚,他愤怒的撞击门板,喊到:“你撒谎!我什么都没做!”
“只是你们自己——啊!”
女主人当然不会要修兹说完话,只是迅速打开头顶的木门后躲开,失去门锁支撑的门向外打开,修兹来不及移开,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头磕到一个洁白的鞋尖前。
“您看!他想暗算您!”
女主人先发制人,一把薅起修兹的头发,把他的脸转了个方向,用力扇了他一巴掌,修剪得尖尖的指甲在修兹脸上流下五道血痕。
“我不是。”修兹甩不开女主人的手,只好睁着眼仰视面前的搜查官希了,希望这个搜查官能看到他眼里的真诚。
不料,与这个搜查官对视后,修兹僵在了原地。
搜查官示意女主人松开手,自己上前轻柔修兹的头皮。头皮被撕扯的痛感得到缓解,修兹却不敢轻举妄动。
三天前,他还见过这个搜查官一面,唯一一面。
这个外表清俊,眼里冒着圣洁的光的搜查官,在修兹面前陈述完他父母的罪状后,当天放下火把,烧死了他的父母。
“你是。”
面前的搜查官开口了。
“修斯亚?阿尔卡多,你确实是恶魔的子嗣。”
“还是一个妄想逃脱神恩的子嗣。”
剩下的事搜查官没有再说,他身后的随侍钳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