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循声找过去,发现自家剑灵正在操纵三把铲子挖那座无名的衣冠冢。
戚胥之:“……”
叶拟坐在树上,忍住了没有像往常一样贴过去。
戚胥之抬眼看他,表情从容,仿佛剑灵挖的不是坟,只是菜园。
“铲子哪里来的?”
表面万分淡定内心极度紧张、准备良久备好了各种回答的叶拟:“……”
戚胥之:“药园?理事堂?”
叶拟:“……药园。”
“借的?”
“……”叶拟面无表情,“借的。”
“找谁借的?”
叶拟彻底无言了。
话题不该是这样的。
他设想了各种戚胥之可能的态度,或是勃然大怒,或是大打出手,或是拂袖而去,万万没想到戚胥之居然会和他讨论起铲子的归属问题。
“药园每日都会清点园中器具药物,日后要用,记得去理事堂领。”
言下之意,偷药园的东西容易被发现,以后少去。
叶拟磨牙:“太远,懒得去。”
戚胥之表情有了变化。
“嗯。”
戚胥之回院里了。
叶拟想着戚胥之最后那个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于是三把铲子铲土的动静更大了,气的。
——
戚胥之出了趟门,回来时无字碑倒在了半山腰,衣冠冢下的棺材盖不翼而飞,露出了空荡荡的棺材芯。
剑灵估计是气着了,没见着人影。
戚胥之淡定地睡下,到了第二天一早,被子就被人掀了。
剑灵站在床边,双眉竖起:“理事堂要搬过来?”
戚胥之没有起床气,倚在床头揉了揉额角。“不是说离得远?”
叶拟震惊了:“你昨天出门,就是要他们搬过来?”
戚胥之淡淡道:“左右邻峰无人居住,搬过来有何不可?”
当然没人,您老知道瑶芝峰占地多广,离宗门其他地方多远吗?理事堂何等重要,您说让搬他们就搬?
还真搬了,天不亮隔壁就传来了各种器物搬运的动静。
叶拟很想知道是他还在做梦还是戚胥之被人夺舍了,怎么突然就让他品到了自己身上散发出的一股红颜祸水的味道。
叶拟:“太吵了,搬过来扰人清梦。”
戚胥之:“好。”
他作势下床,叶拟眼角一跳,问:“去哪?”
戚胥之:“理事堂。”
叶拟:“……”
已经搬了一小半的理事堂又搬回去了。
戚胥之回来的时候,叶拟正坐在那块半山腰的无字碑上,目光幽深地盯着他。
戚胥之仿佛只是出去喝了杯茶,神态自若,看见叶拟,也只道一句“想要什么让理事堂的人来送”。
叶拟气笑了:“我想要聚宝楼,你让他们搬过来呗。”
戚胥之转头要走,一片树叶破空而来,直直插在了他脚边。
叶拟在他身后站起来,语气沉沉:“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戚胥之回过身,道:“有怀疑,但不确定。”
“那日不是给了你回答?还不确定?”
戚胥之颔首。
叶拟心头有些发冷。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终究就像一面镜子,裂开了缝后再如何修补,也始终无法恢复如新,即使他自己捧了一面新的来,想重新来过,戚胥之手上抓的,依旧是从前那块碎得不能再碎的旧镜。
咎由自取,到底是他妄图以谎言重新开端,才会白白做戏这么多年,空闹了笑话。
叶拟跳下无字碑,召出勾月琉璃。
“什玉曾调查过你的过去。”戚胥之忽然道。
叶拟身形已透明了大半,只差一点就要回到剑中。
他闻言停了动作,镇定地问:“所以?”
戚胥之道:“什玉转述的鬼车长决,性格顽劣,无法无天,惯使诡计,睚眦必报,纵处于弱势,也决计不会让人讨了便宜,白挨人欺负。”
这么多年,叶拟都快忘了自己当初在魔界是个什么德行,现在听戚胥之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脑门不由爆起几根青筋。
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他都不想让戚胥之知道自己的过去,不光彩,也不是戚胥之会喜欢的故事。
他还记得,戚胥之一眼喜欢上的是叶宁的外表,是他伪装出的光风霁月的假象。
戚胥之的手按住了勾月琉璃的剑鞘,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叶拟的身前,垂眼看着低头不说话的剑灵。
“你太乖了,不像我听来的故事。”
叶拟扯了扯嘴角。
那当然乖,除了对戚胥之的独占欲他控制不了,其它的坏脾气他都不想让戚胥之看到。
结果问题还就出现在了乖上。
戚胥之忽然按住了叶拟的后颈,手微微滑动,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