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仙人的貌美女子眼神都没有给过她一个,视若无睹般抬腿离去。
李花仙心一慌,撑着疲惫剧痛的身躯用尽全身上上下下所有力气,一把抓住如救命稻草般的白色裙摆
鲜血瞬间染上柔软布料,丝丝点点血迹远远一看,竟和狐裘上绣着的红梅相似。
李花仙撑着最后一口气,说道:“夫人,救我。”
林清舒缓缓蹲下身,看着如破碎布娃娃一样的李花仙,神色淡漠的说道:“你弄脏了我的裙子。”
而后,接过姜樱递来的绢帕,一手抓住裙摆上方,一手握着绢帕盖在李花仙死死抓着她裙摆的手上,嫌弃的伸出两根手指,隔着绢帕捏住李花仙的手腕,使劲推开她的手。
李花仙一直含在眼眶里的热泪流了下来,浸湿脸颊上点点血渍。
眼睛里的希望随着手在衣摆上一点点的松开慢慢变成绝望。
“夫人,求求你!”李花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这句话。
再给她一次机会吧,救救她,她在也不会背叛林清舒了。
李花仙仰着头看林清舒,从她淡若深井中水一样的眼眸里看到了不加掩饰的厌恶和嫌弃。
林清舒又加重了力道,把那只死死拽着裙摆的手推了下去。
完全松开的那一刻,李花仙好像听见了救命稻草碎裂的声音 ,绝望、后悔溢满心间。
恍惚间她好像听见了那日雪地里林清舒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希望你不要后悔。
没想到,短短几日而已,短短几日,她的报应就来了。
她的少年郎,她孩子的父亲,她一次次原谅的丈夫没有悔过自新,拿了她用所有运气换来的钱去了堵场。
堵的一干二净后回家抢了孩子的学费,买了好大一堆酒,喝得烂醉如泥。
说好的去上京城,他们一家三口,他去教书,她摆个小摊,孩子快快乐乐的上学……没有,没有,都毁了。
男人死性难改。
她含着悔恨的泪水给男人递了杯醒酒茶过去,劝道:“别喝了,读了半辈子书,别白白读了。”
哪想,男人面目突然狰狞,看着她的眼神宛若暗夜里的修罗一样可怖。
李花仙后知后觉的要躲,人已经被男人一巴掌扇倒在地。男人抖着手,指着她怒道:“你也嫌弃我是不是?你一个女人也嫌弃我。”
“你也嫌弃我没用。”
她不敢躺下去,撑着“嗡嗡”叫的脑袋迅速爬起来往外躲。这一举动反而激怒了男人。
男人操起身边的木棍用足了全身力气抽在了她的背上。
一下,打进她的灵魂深处,痛的连呼吸都困难。
她不敢停歇,用尽全身力气跑了出去,她好后悔,真的好后悔,多希望有一个人能来救救她。
忽然,她的秀发被人从后面扯了一下,她疼的头皮发麻,脚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一下被绊倒在地。
紧接着,如雨点般密密麻麻的抽打接踵而来。
她好不容易看见了希望,看见了能救她的人……那人,也只是和她擦肩而过。
李花仙疼的没有知觉,救命稻草碎裂的声音在她耳里回旋,慢慢的,她好像看见了传说中索命的黑白无常。
林清舒推开她的手后,站了起来,手中的绢帕如脏东西一般被她随手扔下,随着风盖在了李花仙惨白无血色的脸上。
林清舒淡漠的回头看了一眼,拉过姜樱,“走吧,去找表小姐。”
第19章 赵欢颜
风似乎又大了些,才这么一会儿,林清舒的手已经冻得没有知觉。好在她穿得厚实,缩在袖子里也还算暖和。
走了没两步,林清舒的袖子被拽住了,林清舒回头,姜樱瞪着大眼睛拉住了她。
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在说话一样。
林清舒淡淡一笑,问道:“怎么了?”
小丫头回过头,指指路中间躺着不动弹的人,林清舒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疑惑。
可能,在单纯憨傻的小丫头眼里,她是一个大大的好人,是个比菩萨心肠还好的大好人。
很多知道她的人也是这么认为。
可惜,从来不是。
林清舒从不往一个坑里跳两次,对于伤害过她的人,她从不怜悯,没有狠狠报复回去已是积德。
回想哪日女人愧疚又满是憧憬的脸庞,再看看今日破碎的如同菜贩扔在路边的烂菜叶一样的身躯,林清舒真的好想过去问一句:值得吗?
那样的男人值得回头吗?
值得为了他背叛曾经的救命恩人吗?
最后,林清舒还是拉过姜樱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她们之间的情谊,早在那一推上耗尽了,如今是死是活跟她都没有关系了。
姜樱大大的脑袋,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不帮助那个凄惨的女人,频频的回头望。
她们走了很远,那人也还在路中间一动不动,好不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