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一个光明主教,告诉你用血族的心脏,来治愈黑死疫?”
卡厄斯皱眉:查希提发生的事情开始逐渐变得匪夷所思。
“你居然就信了?”
“我没有选择相信与否的权利。”梅里斯说,随即似乎想要看向芙罗拉,却最终没有扭头,“不过……他和我承诺过采集血液不会伤害那些姑娘。我也有派人把她们安排去更好的住处。”
“但你的城市里确实有无辜少女失踪。”卡厄斯指出,“我得到的资料显示,最近一年,平均每个月的失踪人口上升了两倍,其中主要是少女,也有其他年轻人——他们大多来自中下层阶级。”
“是威廉告诉你的吧。”梅里斯无奈地叹了口气,“是我的失职。”他承认。
“你知道纳夫塔利和这些失踪案的关系吗?”卡厄斯问道。
城主摇头。“他是个很和蔼的人。”梅里斯说,“在所有人都认为芙罗拉没救了的时候,只有他支持我,告诉我不要放弃希望。”
“他说,也许血族的心脏可以阻止污秽之血对芙罗拉的侵蚀。”
“于是我派人去查希提,在一处地下宫殿里取得一枚血族的心脏,并进行了融合仪式。我们对这件事都没有把握,这是第一次,纳夫塔利说恐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拯救她。”
一边是永远失去芙罗拉,另一边是万分之一的希望,梅里斯愿意赌一把。
仪式很成功,他替芙罗拉梳理好了那头红色长发,黑色长裙让她的头发更鲜艳,看起来就像水晶棺中封存的红玫瑰。他用最纯洁的鲜血供养这朵鲜花,于是花瓣更加鲜红,而她的脸色却愈发苍白,眼神一天天暗淡下去,似乎经不起一丝日晒。
“纳夫塔利认为靠近深渊有助于芙罗拉的恢复,毕竟血族是深渊的眷族。”梅里斯继续说,“这些年来,都是他帮助我改良药剂配方,缓解芙罗拉的痛苦,他告诉我,不久之后很有可能能帮助她站起来,她会和从前那样。”
“我很抱歉,但我想……那只是‘像’从前一样。”黑袍法师纠正,“这种改变是不可逆的,她成为了介于血族和人类之间的生物,一种不稳定的状态。”
“而且,我很怀疑纳夫塔利的动机。”卡厄斯说,“我很少能遇到如此无私帮助他人的人类,当然也不是不存在,然而我能遇到两个,那确实过于幸运了一些。”
“你想说什么?”梅里斯问。
他对上法师猩红的双眼。“我想,纳夫塔利只是在利用你——你们。”法师说。
“那又如何?”城主说,“我也想过这种情况,但我们各取所需。他想知道如何治愈血疫,我只想治好芙罗……”
“但代价是那些无辜的年轻人们!”芙罗拉终于忍不住,提高声音打断他,“你都做了些什么……而我居然没有阻止你,这是我们的过错,梅里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记忆里的梅里斯,虽然任性、控制不住脾气、有时难以体谅他人,但他不会将生命和责任当作儿戏。”
从什么时候起,她身边那个孩子成为了带着微笑假面的大人?
“你成长得太快,快到我几乎不认识你。”芙罗拉最后对梅里斯说,眼角泛红,随即转头看向黑袍法师,
“伊莲娜的孩子,施法者大人,尽管我知道这种请求十分无礼,尤其是在我未能保护你母亲的情况下……我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请求您帮助我们,解决我们所犯下的疏忽与错误,保护查希提的人民。”
“即便要求您献上生命?”卡厄斯问。
“即便付出我的生命。”芙罗拉一字一句说,“我虽然不能再骑马,也无法挥剑,但假如这是我唯一还有价值的东西,请拿去。我曾发誓守护这个国家,无论境况如何。”
她那份觉悟触动了法师内心。
“我本人没有理由答应你。”他思考片刻,回答,“但,有个人一定会答应你,他的决定也就是我的决定。”
他说的是伊恩,但芙罗拉却以为他说的是亚伦。
“你父亲是个很伟大的人。”她说,“他不会对你失望。”
卡厄斯朝她走去,经过梅里斯,后者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似乎意识到事情无可改变。
“但我要求一个交易。”黑袍法师说,“请让我看看三十年前的事。”
“很抱歉……但我几乎不记得多少了。”芙罗拉回答。
“没关系。”法师说着,伸出手,“我会进入你的意识,自行判断。”
他看到芙罗拉眼神越过自己,看向梅里斯。城主很可能在朝她摇头,但芙罗拉仍然点了点头。
卡厄斯将手指贴在对方额头上,闭上眼。
“别问了,他又不会说话。”塔里夫说。
特洛熙凑近伊恩。
“请相信我。”她对骑士说,得到对方默许后,踮脚伸手贴上他的额头。
没几秒,预言家像是被烫到般,收手,连退两步。
“唔哦,悠着点。”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