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他极为信任的人所为。”陈律忧心忡忡地说,“难道我教之中,竟然有正道的卧底?”
萧耶若面沉如水,“未必。”
梁子谦看见萧耶若,嘴中发出怪声,然而他舌头已被割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律灵光一闪,说:“梁坛主,可否请你用嘴咬住笔写字?”
梁子谦愣了一下,接着连连点头。
陈律命人取来纸笔,然后把纸放在床上,让梁子谦咬住笔。
然而,梁子谦只写了一笔,就气绝身亡了。这一笔,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萧耶若沉默了好一会,说:“厚葬。”
陈律合上梁子谦死不瞑目的眼睛,然后命人处理他的丧葬事宜。
萧耶若出了房门,正好遇到林一羽。
“你心情不好?”林一羽问。
在旁人眼中,萧耶若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但林一羽却看出了他心情不好。
林一羽又问:“可以和我说吗?”
萧耶若看着林一羽,这个人好像一直都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让人看着他,心情也似乎稍稍轻松。他忽然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让这个人长成这个样子。
他问:“你师承何人?”
林一羽想了想,说:“我说我是照着秘籍练的,你信吗?”
萧耶若当然不信,怀疑地看着林一羽。
林一羽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头,“我无父无母,有意识的时候就在碧流居中了。碧流居中有一些金银,几本秘籍,还有一个哑仆照顾我。哑仆会拿着金银下山和村民换取东西,我则照着秘籍练功。不过,前几年哑仆因为年纪太大已经去世了。”
萧耶若半晌不语,说:“此事甚奇。”
“我在江湖上有几个消息灵通的朋友,都查不出我的身世。如果你能查出我的身世,我倒是要谢谢你。”林一羽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和萧耶若说起自己的身世,他其实从来没有对哪个朋友详细透露过,“我说了我的事,你也要对我说你的事,这样才公平。”
萧耶若没有说话,而是伸出了手。
林一羽愣住了,看到那只苍白的手越来越近,最后碰了碰自己的头发,又收回。他看到萧耶若的指间有一片花瓣,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鬓发间不知在哪里沾了一片花瓣。
萧耶若张开手指,花瓣落在地上,又被风吹走了。他转过身,离去了。
林一羽看着萧耶若的背影,摸了摸刚才萧耶若碰过的地方。
又过了几日,萧耶若带着林一羽出门。
在林一羽的强烈要求下,他终于坐上了马车。
马车之中,他和萧耶若相对而坐。
马车的垫子又厚又软,比萧耶若硬邦邦的肩膀舒服多了。上次被萧耶若扛着的经历,林一羽再也不想体验第二遍。
林一羽斜靠着垫子,手中折扇轻摇:“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访友。”萧耶若淡淡地说。
林一羽来了几分精神,“原来你也有朋友。”
萧耶若看了林一羽一眼,然后闭目养神。
林一羽问:“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兰昭。”萧耶若答。
“原来是‘香君’兰昭,兰昭这样的正人君子,居然和魔教教主是朋友。”林一羽若有所思地说,“你和兰昭是怎么认识的?”
萧耶若没有说话,因为他和兰昭之间的因缘,说起来太长了。
那个时候,萧耶若还不叫萧耶若,他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小名叫做阿蛮。
摩罗教会通过特殊的仪式,寻找下一任教主的继承人,找到之后,或买或偷或抢。继承人通常不止一个,这些孩子将会自相残杀,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既承教主之位。失败者,运气差的丢了性命,运气好的能在教中谋个职位。
萧耶若和兰昭都是摩罗教掳来的孩子,不过萧耶若父母双亡,兰昭却是出身武林世家。兰昭是继承人里表现最出色的,当时有很多人觉得他会成为下一任摩罗教教主,但是,他干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他重伤了教主,并且逃出了摩罗教。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就像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最后成为摩罗教教主的人是萧耶若,因为上一任教主姓萧,于是他也姓萧,耶若这个名字也是前教主为下一任教主起的。他当上教主之后,便戴起了黄金面具,没人再看过他的脸。
本来按照惯例,兰昭会被摩罗教追杀。但是萧耶若并没有下达对兰昭的追杀令,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林一羽下了马车,发现他们来到了一处寺庙之前。只是寺庙位于山上,想要入寺,还要走过一段长长的石阶。他顿时不想去了,“我可以在山下等你吗?”
“不行。”萧耶若微微皱眉,“你也是习武之人,为何如此好逸恶劳?”
“好逸恶劳,乃是人之天性。”林一羽摇了摇折扇,“唉,走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