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以后纪轻欢还是没有退烧,宋毅劳烦认识的医生到家里给纪轻欢看病,输了液才稍有好转。以他的状况这段时间都没办法上课,宋毅到学校给他请了病假。
纪轻欢依旧不喜欢外出走动,或是待在房间画画,或是盯着手机发呆。但情绪稳定了很多,会按时吃药,会笑着安慰宋毅自己没事,肚子饿了也会自己到厨房煮饭。
宋毅了解纪轻欢的性格。他总是害怕麻烦别人,不想让别人为他操心太多。
宋毅一直把纪轻欢当作自己的孩子。比谁都希望有人能疼爱他,珍惜他。也曾以为那个人就是贺炀。
但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在说明,显然不是。
宋毅私下约了贺炀在一家咖啡厅见面,就在纪轻欢家不远处,说有事想跟他谈谈。
——
宋毅选择坐在角落,周围几乎没有其他客人。贺炀到咖啡厅后直接走向他的位置,宋毅礼貌示意他入坐,一边询问道:“要喝点什么。”
“不用。”贺炀的语气透露着不耐,“你不是有话要说吗。正好,我也想跟你聊聊。”
“好。”宋毅喝了口咖啡,微笑着点了点头,“轻欢的事,我替他向你道歉。”
“替他?”贺炀觉得好笑,“你凭什么替他。”
贺炀极其看不惯宋毅这幅道貌岸然的嘴脸,尤其喜欢装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你也用不着装模作样,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就像我看你一样。”
宋毅脸上的笑容消失,对贺炀的印象又差了几分。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似乎并不打算计较贺炀的傲慢与无礼。
“的确谈不上喜欢。但那不重要,我约你出来只想解决问题。”
贺炀冷笑一声,“纪轻欢让你这么做的?”
“他不知道今天的事。”
贺炀拿出根烟叼进嘴里,用打火机点上,“说吧,怎么解决。”
宋毅并不直入主题,对贺炀说道:“其实我很震惊,你和轻欢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他比我想象的要在意你,依赖你。”
“呵”
贺炀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怎么能若无其事说出这种话。
“你之前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应该发现了他的性格比常人敏感,总把事情藏在心里。”
“这些用不着你告诉我。”
“所以我才诧异他会对你表达自己的感情。轻欢从小就不爱交朋友,性格也孤僻,所以不太懂得如何与人相处。”宋毅笑了笑,“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否认,有些事的确是他的过错。对你编造谎言也好,或是隐瞒他的身体状况。我郑重向你道歉。”
“我他妈不是来浪费时间听你有多了解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毅的脸色很平静,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语气,“他一直很介意自己的身体状况。或者说,他的身体是一切自卑,孤僻,敏感的根源。他很在乎你,也希望你眼中的他是正常的,完美的。当然——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没人喜欢被欺骗的滋味。我说这些也并非要求你原谅他。我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但他的情况很糟糕,也为自己的隐瞒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宋毅顿了顿,眼里隐隐有些怒气,却在尽量克制着,“我不会追究你对他做了什么,只希望这一切到此结束。从今以后,你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贺炀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脑子里一团乱,只听他说纪轻欢的情况很糟糕,紧张地问道:“你说他情况很糟糕是什么意思?”
宋毅并不理会,顾自起身准备离开,“从今以后,他的事与你无关。”
贺炀一把揪住他衣领,怒吼道:“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说与我无关!!”
店里的顾客被贺炀吓了一跳,店员已经准备打电话让保安过来。
贺炀的身型比宋毅高大,但宋毅看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畏惧,“你大可以动手试试。”
贺炀犹豫片刻,才不甘地把手甩开。宋毅冷着脸道:“到车上再说。”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停车场坐到车里。宋毅拿了根烟点上,“他妈妈临终前拜托我好好照顾他。”
贺炀一愣,“轻欢没跟我提过他家人的事。”
“毕竟除了雪珍,没人把他当作家人。”宋毅意味深长地看向贺炀,“轻欢上中学的时候,雪珍也生病去世了。”
贺炀皱着眉,一时说不出话来。从宋毅口中听到的一切都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没有告诉你,也许就是不希望你用现在这种眼神看着他。”宋毅从储物盒里拿出一张名片给他,上面印着心理医师几个字,“不过现在都无所谓了。”
贺炀略有些失神,道:“那天,他说要参加学校组织的艺术展。我问过他同学,才知道他在骗我。那晚你送他回来,我以为你们”
“那天是雪珍的忌日。我们每年都会去看她。后来轻欢说要送你圣诞礼物,我就陪他挑了一下午”
宋毅无奈地笑了笑,“他老是不满意,好不容易看上喜欢的,价格却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