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自己单独坐一排。优雅地摘下黑色手套, 将手杖靠在椅子边, 单手支着微扬的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壮年孔雀,夹在行将就木的秃毛老孔雀和羽翼未丰的幼崽中间, 遗世独立。
翟辰对这个眼神很不爽,偏头问高雨笙:“你姐姐是不是有点斜视?”
高雨笙本没有在意, 顿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说什么,煞有介事地点头:“可能吧, 她从小就这样。”
“啧,回头给她介绍个眼科医生。”翟辰撇嘴。
“我认识一位很有名的眼科专家,需要介绍给闻筝姐吗?”朱小姐不明所以, 听到他俩说这个, 努力融入话题。
高雨笙:“你可以试试。”
会议开始,高震泽在上面简单说了几句,将会场秩序交给了秘书。今天这个会议,主要是讨论最近的跑车项目问题。前半段都是董事们在讨论,没有小辈们什么事。
翟辰还是第一次见识大公司的董事会, 一点都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文明有礼——大家沉默地举手表决,而是像菜市场般你一言我一语,吵吵嚷嚷此起彼伏。
“这是九逸汽车转型的关键产品,之前就强调过,各方面都要盯紧了。但是你们看看,目前销售方案是什么烂东西,上市一周业绩低迷,消费者根本就不买账。”
“刚开始要做这个项目的时候,我就是反对的,可你们都不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及时止损,把已经生产的这些卖出去得了。”
“不转型,难道要做一辈子的低端产品吗?低端市场已经在萎缩了,这次失败还可以尝试别的。”
第一排的桌子是呈圆弧形斜置的,他们既可以看到讲台,也可以看到彼此,方便随时吵架。九逸董事会成员中,执行董事占大多数,他们都是公司高层,对公司管理有自己的见解。尤其今天还是非正式会议,没那么多规矩,一开口就挣个脸红脖子粗。
翟辰听的不是很明白,无聊地掏出手机,关了声音开始打游戏。
旁边的朱小姐手里拿着打印好的PPT,正在默默复习一会儿上台要讲的东西。而高雨笙好像不用演讲一样,津津有味地听着那些人争吵,偶尔在纸上记几个词。
过一会儿发觉翟辰没动静,转头瞧他,就见那人正专心致志地玩着一款古老的单机游戏——黄金矿工。
长着胡子的可怜矿工,拿着一把带绳的大钳子,晃来晃去地捞金块。翟辰出手很快,但准头不行,也没什么策略,只会盯着最大最显眼的挖。
高雨笙把会议记录纸撕下来一个细长条,递给他。
干什么?翟辰用眼神问他。
高雨笙把纸条放在手机屏幕上,当直尺。一头对着挖矿的爪子,一头对着要挖的矿石,示意翟辰点按钮。当爪勾中心点与纸条边缘重合时,及时按下抓捕,那挖矿的大爪子就顺着纸条的方向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底部的矿石。
“嚯,”翟辰小声惊叹了一下,“还有这种玩法,可以啊你。”
“有迹可循的东西,只要提前给它规划好路线,就能百发百中。”高雨笙凑得很近,因为扶着纸条的缘故,手臂与翟辰的交叉,脑袋几乎要跟他贴在一起。不能大声说话,交谈就变成了耳语。
翟辰觉得他话里有话,不过此刻无暇思考。清甜的薄荷香将周围的空气填满,避无可避地吸入肺腑。温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像是被刚洗了毛毛的大型犬抱着胳膊,舒适又心痒,直教人沉溺了进去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九逸现在其实……”朱小姐看完一遍资料,转头想跟高雨笙聊两句,却瞧见了这么一幕,要说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我说句实话,现在九逸的发展已经到了瓶颈期,”朱小姐的父亲朱董事开口,结束了没完没了的争吵,“咱们这些老家伙,脑袋都已经僵化了,该听听年轻人的意见。”
众人这才想起来,董事长叫他们来的真实目的。九逸虽然是个上市企业,但十几年如一日的管理方式,导致高震泽这个人对企业的影响非常大。随着高震泽年纪渐长,股东们对于股价稳定性的担忧日趋上升,希望他能交出权柄降低风险。而不愿放权的高震泽,便提出了培养“接班人”这样折中的办法。
朱琳娜完全是凑热闹的,她也已经进入九逸工作,此次是为了露个脸。见爸爸这么说了,作为女儿自然要捧场,率先走上了讲演台。
“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各位领导,早上好。”朱小姐是海外名校毕业的高材生,从小家境优渥,气质谈吐无可挑剔。
背后堪比影院巨幕的投影,放出了制作精美的幻灯片,朱小姐手中拿着遥控激光笔,详细介绍她的企划方案。这企划,当然是跟今天要讨论的跑车项目有关。
“我在大学的专业是营销学,目前在公司的销售部门,所以就做了一份行销企划。不成熟的地方,还请多包含。”说是这么说,朱琳娜展现出的内容可一点也不青涩,对于销售方面有颇为独到的见解。
“在营销方面,有个经典的说法,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