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委屈,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其实,齐璟同样什么都做不了。
一向能言善辩的他到了痛失爱子的姐姐身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出言安慰他。
或者说,他非常清楚,无论自己如何安慰,都不能减轻她的痛苦。
虽然他们不在皇宫里,但齐瑢身边已经多出了很多侍从和护卫,想来是荆州皇帝派来伺候和保护玄沣亲王夫妇的。
这些侍从看着青州的七皇子远道而来,原本还希望他能开导、开导王妃。
谁知道这位皇子就跟个木头似的,坐在旁边一动不动,陪着王妃枯坐的,一点作用也起不到。
“王妃没有亲姐弟,这七皇子哪里可能跟她贴心?”
“青州对王妃也不过如此,竟然随随便便派个皇子过来探望,实在是敷衍了事。”
“要是王妃早早回了荆州,也不至于让王爷失了嫡长子,青州皇族平白沾染这事,估计也恼了。”
“话说回来,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难道王妃不回王府了?”
“这次王妃不仅没了孩子,还那般咒骂王爷,怕是彻底失宠了,以后亲王府里啊,该侧妃当家了。”
……
外出寻找玄沣亲王的七皇子听到侍从们这般在背后议论,眼中俱是冷意。
——这荆州皇帝果然不是真心后悔,要不然怎么会让人这般非议齐瑢!
明明是他步步紧逼,不顾念兄弟情义,现在倒把所有的责任往齐瑢一个女子身上推。
千错万错,都是齐瑢的错,是青州的错……这样一来,他不仅替自己脱了罪,而且还叫玄沣亲王夫妇彻底离了心。
即便真不得已要过继弟弟的儿子,反正侧妃是皇帝指的人,生出有神武的孩子,不仅不用担心孩子身上有青州皇族血脉,而且还不用担心玄沣亲王生出二心。
当初是荆州先帝为五皇子求娶青州的长公主,为了增加自己争储的砝码,三皇子也竭力促成此事。
但齐瑢对他有利时就热情相待,无利时就弃之敝履,这已经不是无情,而是无耻了!
儿子没了,丈夫离心,侧妃在旁虎视眈眈,更有无良皇帝为难……经历此事,齐瑢即便回到荆州的王府,恐怕也不会有什么舒心日子过了。
荆州皇帝为了维护两国的关系,表面上肯定有各种方法对玄沣王妃多加安抚,但面子永远比不上里子,再多的赏赐,也比不过一个天赐的孩子和一个贴心的丈夫。
想到这里,齐璟萌生了想接皇姐再回青州的念头。
但很快的,他无奈地否定了自己。
且不说荆州皇帝不可能放人来自打脸面,就是青州皇族这边,恐怕也不会同意。
——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根本无法实现,何必庸人之扰。
齐瑢不是普通的女子,她尊贵的身份注定了,她要忍常人之所不能忍。
如果她不能忍,旁人不会可怜,甚至可能反过来怪她不识大体。
……
因着齐瑢要将养着,再加上夫妻俩儿大吵之后似乎已经势同水火,所以玄沣亲王并不与王妃同住一个院子。
玄沣亲王似乎也陷入无可自拔的悲伤,只在七皇子抵达的时候露了一次脸,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
因为皇长姐在他幼年的时候就出嫁了,齐璟对这位身份尊贵的皇姐夫印象就更模糊了。
之前陈玄沣到青州接回大公主,他们才见上一面,没有深交就匆匆一别。
现在,七皇子要离开荆州回青国了,总要当面与他辞别,所以就找到了亲王暂住的院子。
两人在书房里谈了一会儿,有侍从听到屋子里传来争执的吵闹声,怕两位贵人出了事情,忙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门口的护卫,说要不要进去瞧一瞧。
王爷的亲兵因着主子最近不高兴,也变得愈加肃穆起来,见有人试图靠近,立刻露了剑柄进行威吓,把两个侍从吓得连连后退,再不敢留在此地多做窥探。
此时,屋子里剑拔弩张的两人,在争执了一番后终于停了下来。
齐璟默默地看着同样憔悴不堪的玄沣亲王,道了一句“告辞”,就准备转身离开。
这时候,玄沣亲王突然走了过来,对齐璟深深行了一礼,低头道:“拜托殿下了。”
七皇子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出声应和,也不管对方看没看到,就快步走出了房间。
……
虽然齐璟是先祖返魂,但在外人面前并未承认觉醒神武,所以是由青州、荆州两位镇守边境的皇族亲自送他往返。
再加上在皇姐身边待的时日,他回到京中之前,又发生了两件大事。
这第一件大事,就是冀州的谋_逆案,终于尘埃落定。
冀州涉入谋_逆的皇族被诛的诛、流放的流放、圈禁的圈禁……偌大的冀州,真正活着并仍有爵位的皇族,所剩无几。
干政多年的冀州太后病倒,皇帝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杀伐果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