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面色已经养回来了,但还不能下榻走动的样子。
他去太医跟前问过话,听御医的意思,要想好个透,最好再休息个月余。
不过,童海听陛下语气,能猜到其中一两分意思,听齐钧这样说,他心里立刻明白了:陛下这是希望二皇子快点好起来,重新领事。
说来这大半年,宫里、朝堂皆是不安生。
去岁冬季陛下感染风寒,又有贪腐一案牵动甚广,连累大皇子也病了一场,之后二皇子去少海差点丢了性命,再加上海事未平,真是一事接着一事,就没个消停。
仔细想想,掌户部的大皇子、掌吏部的二皇子接连出事,五皇子的兵部倒无事,但因着五皇子近半年把精力都放在了彻查贪腐一案上,多少有些自顾不暇,也谈不上多好……陛下希望二殿下尽快回归朝堂,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二殿下还未回青州的时候,就曾有人传言,道当初鲛人到青州来,跟他们来往最密切的,就是五皇子和六皇子。
有如此密切的交往,两位皇子却不仅没看出对方品行不端、包藏祸心,还想方设法供其享乐,委实糊涂。
虽然没人直接说鲛人背信弃义、害二皇子差点丢了性命跟两位殿下有关,但五皇子和六皇子还是到陛下面前剖白了一番,言道自己不可能借鲛人之手暗害手足。
童海起初还在想,为何两位皇子要这样跑来解释,有些多此一举的意思。
后来再仔细想想,这种说法私底下再怎么传其实都无所谓,可真要让皇帝听进去了,那就完了,与其放任其流传下去,不如亲自在皇帝面前解释,主要是表态。
鲛人在京中如何行事,陛下也有所耳闻,当时没有发作,是为了鲛人皇的面子,但心里有没有计较,旁人不知。
如今有了这样的说法,面对五皇子和六皇子的自辩,陛下没有表态,没有宽慰两位皇子,但也没有展开追查的意思,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拿不准帝王的意思。
童海觉得陛下最近的心思深了,常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却不像过去那般果断就能做什么决定。
有时候他都觉得陛下已经准备拟旨意了,到最后又搁下笔来,也不知道跟这些事有没有关系。
“老大是吃一堑长一智,现在办事聪明多了,”陛下似乎有意跟童海说上几句,又道:“老六今岁及冠,老七明年及冠,也到了该领正经差事、提朕分分忧的时候了。”
童海闻言,微微抬头,却没有开口附和。
——皇子领事之前,通常还有件大事,那就是封王啊……
……
童海走后,齐璟跟齐珩又说了几句,他还没提自己要走的事,二皇兄倒先说了起来。
“前段时间有父皇口谕,我经常找你过府,旁人也说不得闲话,不过接下来,你若还是忙着陪我,哪有功夫去做别的事情。”
齐璟闻言,心中一动:“皇兄的意思是?”
“赈灾的事情,五弟做了一半,就把注意力都放到查案上,那些受了灾却没能得到朝廷抚恤、又或者因为贪腐案受到一点牵连的官员,此刻指不定如何埋怨老五呢……若现在父皇提出让你和老六领事,朝中上下,多半是支持的。”
皇子在及冠前后封王领事,本就是惯例,只是老七跟老六差了一岁,按照父皇以前“好事成双”的偏好,说不准会提前给七皇子封号,好叫他跟老六一起办差。
齐珩正是看准这一点,才放下心来好好养病。
——老七就要入朝了,现在老五和老六肯定着急,可他们越急躁,他越要不疾不徐,这样父皇才能看得清,谁是真想做事,而谁在想着争权。
“多看多听,总有用上的一天的。”齐珩轻轻拍了拍齐璟的手背,似对他将来所为颇为期待。
齐璟点了点头,但心里其实并没有太激动和高兴。
与皇兄告辞后回到府里,他把自己不用再日日去珩亲王府的消息告诉了身边的人,高兴的小十一立刻扑他哥怀里。
齐璟不想打击孩子,说自己不用去珩亲王府是因为得做别的事情了,所以只能把十一抱起来,拍了拍他的小屁股:“你个小没良心的,二皇兄和皇嫂白疼你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齐璟也明白,人的感情总归是有亲疏远近之分的。
他愿让少玄和十一占据自己的全部时间,但未必能为二皇兄花费同样的精力和时间。
他可以在危急的时候尽自己的力量保护二皇兄和他的妻儿,但若叫他为此做出牺牲,齐璟自认为自己还做不到如此伟大。
二皇兄能够活着回来,齐璟当然是极其高兴的,但不得已走上这条争储之路,齐璟觉得自己未必能如二皇兄期待的那样奋不顾身。
小十一被哥哥说了,讨好地对他笑,扭动了一下要下去走,牵他手拉齐璟去院子里看莲花和莲蓬。
这段时日府里的莲花开得盛,但齐璟白日都不怎么待在家中,小家伙想跟哥哥一起赏花,都找不到机会。
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