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深宫中的女子,手上的人大多是从安国公府带进宫的。
她再怎么厉害,想要左右朝堂、影响局势的发展,恐怕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尤其是这一次,她能安排徐诫下毒,到底是打算借此报复安国公和先德妃,还是已经通过什么人,事先得了消息,还要扳倒五皇子和六皇子?
……
就在这个时候,齐璟突然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似是在安抚俞昭仪。
“老七已经没了,昭仪还是节哀顺变,莫要伤了身子……父皇那边不怎么好,怕也是最近几天的事了,昭仪多去陪陪,总归是有好处的。”
齐璟闻言顿时一惊,刚刚自己心里那些愤恨和不甘都暂时忘记了,只记着“父皇那边不怎么好”一句话。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一世,皇子弑兄的弑兄、反叛的反叛、丧命的丧命,父皇的身体又不好,因此而加重病情,再可能不过了。
现在他的身体动弹不得,齐璟也睁不开眼睛,只能从声音判断来人,说话的应该正是他那位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大皇兄,心底不好的预感更深了。
他想俞昭仪赶快说点什么,起码问问父皇的情况,可她不知为何一直沉默,虽然停止了哭泣,但丝毫没有回应齐琅的意思。
来者也不恼,说话的语气听起来还有几分愉悦的意思:“老二的事,足以叫老五和老六翻不了身,姚氏和方氏已被废,接下来会于冷宫畏罪自尽,再不能在您面前嚣张……您现在失了阿璟,若父皇能醒来留下遗旨,一定会好好补偿您的,到时候恐怕不用新帝加封,您已经先做了皇后,日后入主慈安宫,更是名正言顺……”
他话还没说完,刚刚沉默的俞昭仪却突然开了口。
“老七的神武有异,他根本不会是你的威胁!”
似是没见过俞昭仪这般歇斯底里的模样,男子明显愣怔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轻笑了一声。
“这世上的事,哪有绝对的?孤的生母被先帝赐死,连尸首都找不到了,所以才能死心塌地尊昭仪为母后,代老七好好孝顺您……昭仪只用看看父皇,原本有那么多皇子,如今都在哪里呢?依孤来看,儿子再多,都不知道将来如何,实则只需要一个好的,就好。”
第一三七章 遗症
元章二十四年的谋_逆, 无论对于青州皇帝,还是整个青州皇族来说, 都是劫数。
五皇子和六皇子意欲挟天子以令青州, 逼宫犯上, 一夜将宫城变成了炼狱之门, 遍地尸骸。
好在,这场惊天动地的谋_逆并没有成功。
当夜五皇子和六皇子被缚, 姚贵妃和方淑妃被押至冷宫,其余涉案人等也陆续被捕, 宗人寺和刑部大牢在随后的几天之内被塞得满满当当。
一时之间, 曾与五皇子和六皇子有过来往之人皆胆战心惊,人人自危。
这与之前的贪腐案还有所不同, 只要沾上了谋_逆二字, 即便只有一点关系, 都可能惹来诛九族的大罪,何人不惧?
京中不断有权贵的府邸被围, 陆续有官员被摘官帽, 甚至有反抗者被就地诛杀……这场大案的余韵一直持续到元章二十四年末。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京中的乱象并不止于天京, 很快也波及到地方。
整个青州才刚刚从海事带来的巨大创伤中慢慢走出,就遭此横祸,还不知道要花多少年, 才能休养生息得回来。
虽然无人敢明说,但这一切最初源于陛下迟迟不立储君、对几个皇子又无偏爱导致其私心膨胀, 却是不争的事实。
皇帝在差点失去二皇子之后痛定思痛,立诏准备立二皇子为太子,却为时已晚。
不甘心的人想要用武力夺回本可能属于自己的东西,造就了如今的残局。
五皇子和六皇子得势的时候,可以想办法压住自己所谓的秘密。
但当他们失势,墙倒众人推,所有人都在寻其所作所为的时候,那一桩桩的往事,就这样一件接一件地被揭露出来。
多年来结党营私,与二皇子、七皇子明争暗斗,设计准珩亲王妃高氏于马球赛中坠马,并嫁祸给俞昭仪、七皇子,在贪腐案中贼喊做贼、排除异己,甚至有可能曾与鲛人族勾结、谋害二皇子,在夜宴中毒害二皇子、七皇子和宗室……案卷上一条条罪证的陈列,触目惊心,也叫青州皇帝痛心疾首。
“迷了心窍?”帝王将折子合上,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疲惫而凄凉的笑:“可不就是迷了心窍吗?”
话音未落,他就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大内总管童海赶紧上前伺候,将皇帝咳血的帕子藏在了身后。
咳嗽的齐钧好似没有看到他的动作,倚在扶手上休息了好一会儿,努力平复情绪,才慢慢缓过劲来。
站在一旁的童海眼看皇帝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心中生出深深担忧。
京中接连发生的变故,一步步侵损了陛下的健康,再加上中毒的二皇子和七皇子至今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