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子,这边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怎会到了这里?也没个吓人跟着。”
“是我自己一时兴起想四下逛逛,没想到此处迷了路,还甚为倒霉地摔了。”
“确不好行,且都是些腌臜道。”官府说着询问,“那我等将赵公子送回去?”
“那边麻烦了,送到出口便好,我府上的人自会来接我。”
于是几名官兵扶着赵凉越出去,然后又进了宅区,等他们一走,赵凉越立即快步折回去,进了离方才那处最近的一处废宅,刚进门,身后的门就被关上,一把刀驾到脖子上。
“你是谁?”
赵凉越回答:“我救了你,不该刀刃相见。”
片刻后,那人收了刀,赵凉越回头,看到的是一个约莫三十的男子,有着一张狠厉而沧桑的脸,看样子应该是军营出身,此时身上多处受伤,被草草地处理了下。
赵凉越正打算问什么,外面有官兵的声音,男子拽过赵凉越进了废宅里,掀开一幅画,按动了墙上机关,进入了一间密室。
赵凉越抬头看过去,里面藏着一对母女,蓬头垢面的,两人看到男子忙起身过来,哭哭啼啼,应该就是这男子的妻女了。
“爹爹,爹爹!”
“好了,我不是回来了,乖。”
男子安抚了妻女,同赵凉越在草席上坐下。
“娘亲,我闻到了肉的香味。”
“这里哪来的肉?再忍忍,等出去了想吃什么都给你买。”
小女孩窝在女人怀里,不住地咽口水,赵凉越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带了吃的,便从袖下拿出来递给小女孩,小女孩惶恐地看着赵凉越,赵凉越温柔地笑着,男子对小女孩点点头,小女孩小心接过,说了句谢谢,然后拆开油纸,狼吞虎咽起来。
赵凉越轻叹了口气,问男子:“虽不必多问,但还请告诉我我可以知道的,也好帮助你们。”
男子闻言皱眉,对赵凉越抱拳一拜,直言道:“这位公子一看就是聪明人,多半已经猜到我是因何在此,只是此事牵涉太多,帮我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公子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等官兵走远,公子就自行先走吧。”
“那你要带妻女一直躲在这里吗?”赵凉越看着男子脸上神色无甚大的变化,道,“还是会有人来接你们?”
“公子还是不知道的好。”
赵凉越继续追问:“你冒死刺杀韩丞相,是受人之托拿取钱财?”
男子神色有了波动。
“那就是出于忠义心甘情愿了。”赵凉越默了默,问道,“你认识武安侯吗?”
男子明显一怔,惊愕地看向赵凉越,手按在了刀柄上,问:“你到底是谁?”
赵凉越答道:“泖州暄山,赵凉越。”
男子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赵凉越,道:“好好的科举新贵不做,也要搅进这件事?”
赵凉越用诚挚的目光看向男子,道:“如果我告诉你,我认识曾经的帝师王讳,并继承他的遗志,你会信我吗?”
男子直直地盯着赵凉越的眼睛,攥紧了手里的刀,最后大笑了一声,道:“或许,生命弥留之际,我应该信你,不信也没有机会了吧?”
赵凉越道:“我会想办法。”
“不了,本来就是罪人罢了。”男子笑了下,像是已经准备好赴死,道:“我原是樊家军的人,十三年前,武安侯与王大人谋逆消息传来,京中驻留的樊家军本该共罪,但在司马统领求情下,带罪被打散编到各部,很多人不愿相信武安侯会谋逆,相约在大理寺门外以死请柬,想要先帝重查此案,但那日血流成河的壮举换来的只是先帝大怒,将凡是参与的樊家军余众皆诛杀三族,至此无人敢再提翻案一事。”
“而我们,就是当初苟活下来的那批樊家军,被世人暗里唾骂没有脊梁,是贪生怕死的狗,但又有谁知道,这其中的一部分只是在忍辱负重等待时机,可惜啊,等了十三年之久,我们……还是败了。”
赵凉越攥紧拳头,看了眼一侧受惊不已的母女,突然想到什么,问男子:“刺杀丞相绝非易事,我看你官品极低,恐怕是有人利用了你来达到某些目的,是何人来接应你?”
“是王岘的人,他们早已内部出现分歧,开始狗咬狗,我便从中取便来刺杀韩老贼。”
赵凉越当即明白了始末,对男子道:“你中计了,王韩向来狼狈为奸,怕是利用你演出这场好戏来做文章,借此铲除异党。”
男子大惊失色:“什么?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问问自己,这么多年,高官名门都没有机会刺杀韩闻蕴,怎么到你这就能摸到他脖子了?而且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次刺杀只有你们樊家军旧部参与,而王岘自己没动半个人吧。”
男子恍然大悟,脸上满是愤恨痛苦之色。
此时宅院外传来声音,男子道:“不好,是王岘的人来了。”
事发突然,柚白此时应该已经已经去了城东韦府,与此处相隔太远,短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