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赵凉越问柚白是否将鹿鸣的事告知韦大人,柚白立即眉开眼笑,说自己如何讨人喜欢,那位高居户部侍郎不仅见了他,还让他留在府里吃了饭。
赵凉越笑了笑,并不告诉柚白自己已经算是和雪枋院及韦府结盟,不过心里有点意外韦星临对柚白的态度,估摸着和萧老夫人一样,也很喜欢小孩子。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韩亭因着近来得了几把上好的绫绢扇,便邀了赵凉越和萧瑢乘舟游玩,一来送扇,二来赏秋。
其实京都的秋过于萧瑟,不禁风吹得眼干,也瞧不见多少苍翠颜色,只是若泛舟城西河间,其主街最为京都繁华处,衣香鬓影,宝马雕车,新奇好玩的也不少,倒也有几分兴味。
赵凉越看着自己手中的绫绢扇,触质柔腻,扇面薄如晨雾腻,上绘青竹伴月,勾画功力十足,是件可以在京都叫卖高价的好东西。
只是……
赵凉越看向一旁转扇子玩的韩亭,笑道:“这般精致团扇,京中多为女眷所用,我和萧兄要如何用?”
“怎么用不得!”韩亭说着示意赵凉越往韩亭那边看见。
赵凉越侧头,只见萧瑢一身白衣如月,懒懒靠在舟头,一头墨发随意披散,眉目无神低垂,手中执着把绘了牡丹的绫绢扇,轻扑着前面一只小飞虫——明明甚是无意,却偏偏美得如画,惹得岸上行人不住眺望,更有些胆大的公子小姐们相邀同行,萧瑢却好似看不见也听不见,只是安静地看着湖面偶尔冒头的鱼儿。
赵凉越不禁感慨:“到底是讲究物要配精致人,萧兄拿着和我拿着全然是两般模样。”
萧瑢闻言堪堪回过头来,淡淡一笑,道:“赵兄还是更适合拿把清风折扇。”
韩亭赞同地点点头,道:“如此,要不改天我再让人从江南那边带把折扇给赵兄?那边风物最讲究一个雅字,东西大多也比北边精细,赵兄肯定喜欢。”
赵凉越却是摆摆手,道:“我素来不喜用扇,夏日也是寻个阴凉处躲着,专心给我难免浪费。”
“这有什么的?江南那几个州郡年年为了讨好父亲,绞尽脑汁地送,反正是左右都要吩咐,一把扇子才几个钱?”韩亭说着,自嘲地笑道,“反正我是落实了纨绔之名,倒不如更彻底些。”
三人说话间,不远处的岸上隐隐约约传来哭声,抬眼也看不真切,只能看到有一群人围在一颗桐树下。
于是,三人便靠岸下了船,才知是有一女子卖身葬父兄。
“据说父兄上山砍柴摔死的,一家两男人一夜间全死了,也是可怜人。”
“不止呢,还被夫家退了婚事,说是她克亲。”
“这看着不过十五吧,正是好韶华,兴许能有哪家大爷心善,买她回去做个丫鬟侍妾。”
三人听着旁人讨论,不禁唏嘘,这时突然有仆从拨开人群,一个华冠锦袍的男人出现,正是之前恒恩寺见到的那位杨大人,杨耀宗。
只见杨耀宗摇着扇子悠哉地走过来,往跪在地上的女子面前站定,瞥了眼她面前的白纸黑字,问道:“你就是那个要卖身葬父兄的?”
女子忙给杨耀宗磕头,道:“求老爷买下民女,为父兄安葬!”
“也不是不行啊。”杨耀宗笑了一声,将扇子一和,挑起了女子下巴,俯身端详。女子泪眼婆娑叫人看得心疼,明显很害怕,但是很听话地一动不动,只是肩膀不住地微微颤抖。
韩亭注意到赵凉越因杨耀宗这个动作而皱眉,明显生厌,心道,折扇还是不要送了,免得以后赵兄看了扇子就想起这般画面。
“你这样貌,比我房中丫鬟可差太多了啊。”杨耀宗啧了声,拉起女子的手一看,直接皱眉丢开,道,“这手怎么这么粗糙,跟老树皮似的,就你这种货色,还卖身葬父呢,当京中老爷们都是没长眼的瞎子啊?你爹你哥也是倒霉,靠你是得不到安葬了,你不如带着他们尸体一起投河,一了百了。”
韩亭闻言,眉头一横,走过去斥道:“杨耀宗,你能说点人话吗?”
杨耀宗侧头,一看是韩亭,呵了一声,道:“我当谁呢,原来是韩二啊,今天怎么没被你爹关家里啊?”
韩亭不欲和他掰扯,直接走到女子面前蹲下,温柔道:“姑娘,如果不嫌弃,就到我府上做个丫鬟,你父兄的后事我会帮忙处理好的。”
女子忙感激涕零地磕头,一口一个恩公。
“这样的你也要?”杨耀宗不屑地笑了声,不经意侧头看到了不远处的赵凉越和萧瑢,便踱步走过来,对赵凉越单独说话道,“这不就是近来京都的新红人,赵大才子,久仰,将来高就了不如来我麾下做事如何?”
一旁的萧瑢不禁发笑。
杨耀宗不耐烦地看向萧瑢,讪道:“你笑什么?一个臭唱曲的,靠给男人女人卖笑的下等胚子,你也配……”
韩亭出脚极快极狠,杨耀宗浑话还没完,就被踹倒,双膝重重地砸在地上,痛得直叫唤。围观的人只觉打得好,仆从们因对方是丞相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