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解放张大了嘴,像吞了只乒乓球一样,话卡在嗓子眼,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脑子也乱的很,耳边一直回荡着老爷子的声音——
“我不是你爸,林大妮也不是你娘,你爸是朱大柱……”
每个字他都能听懂,可连在一起他就不明白了,他爹怎么可能是朱大柱?
朱大柱分明是他岳父,是朱玉珍的爹,老头子是不是真老糊涂了?
“爸,我知道您生我的气,可别开这种玩笑,我娘在下面能听见的。”顾解放勉强笑了笑,笑容苦涩,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那不太聪明的脑子,意识到今天要出大事了。
顾解放提起了林大妮,希望老爷子能看在他娘的面子上,放他一马,别再逼他了。
可是——
“别在老子面前提你娘,哼,我已经将你娘的牌位移出顾家祠堂了,她不再是我顾怀年的妻子,我的妻子只有林玉兰一个人。”
老爷子一听到林大妮就怒火中烧,黑着脸说出了让顾解放兄弟差点昏厥的话,顾中华脸色灰白,他本来还抱着侥幸,以为老爷子只查出老大是野种,不会查到他身上,但现在这种幻想彻底破灭了。
肯定是已经查出他们兄弟俩的身世,老爷子才会大发雷霆,还将他娘的牌位移出顾家祠堂,在老家,只有犯了大罪的妇人,才会死后没资格进祠堂啊。
林大妮以前在老家备受尊重,无人不称赞她,就算死了几十年,老家人提起林大妮,依然竖大拇指,还让家里的姑娘向林大妮学习,林玉兰在老家就没这个待遇了。
可现在他娘却要被移出祠堂了,老家人肯定都知道他娘做的那些丑事了,顾中华心沉到了底,怨气冲了上来,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娘都死了,老头子为什么非要紧咬不放?
闹大了对老爷子的名声也没好处,何苦呢?
顾中华朝一旁的顾野看了眼,咬紧了牙,肯定是这家伙挑唆的,否则老头子无缘无故怎么会去老家调查,M的,是他小瞧了这小杂种。
“爸,您先消消气,妈都过世几十年了,就算她真的做错了事,看在她那些年伺奉爷爷奶奶,替他们养老送终的情份上,您能不能放妈一马?妈这些年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吧?”顾中华说话很慢,但每个字都说在要点上。
言下之意,就是让老爷子别和一个死人计较,而且这种丑事闹出来了,对老爷子也没半点好处,将给父母养老送终的老婆牌位移出祠堂,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楚翘暗自冷笑,这个顾中华完美遗传了林大妮的心计手段,比顾解放强多了,就看老爷子听不听得进去了。
老爷子脸色更黑了,冷笑了声,“你也别叫我爸,你和朱玉珍一个爹,就是村里的无赖顾二牛,顾中华,你小子倒聪明,早知道了这些丑事,就躲到京城不回来了,我说这么些年,你怎么连家门都不回,敢情是心虚啊!”谷
顾中华脸色变了变,终于慌了,老头子这是有备而来啊。
“爸……您听我解释,我是为了家里的安定团结,不想您老生气,更不想损您老的名声,我真是为了您和这个家着想的啊!”顾中华急着解释。
他不想和老爷子散伙,之所以能在京城立足,除了他岳父支撑外,老爷子也是他的助力,别人一听他是顾怀年的儿子,多少会给他几分面子,要是没了老爷子撑腰,那些人只怕立刻就翻脸。
老爷子用力拍了下桌子,厉声喝道:“别说了,我已经拿定了主意,从今往后,顾解放,顾中华,你们和我无半点关系,林大妮的牌位我已经移出祠堂了,坟也迁了,就这样吧,以后不要在外面提我顾怀年的名字,让我知道了,别怪我不客气!”
“爸……这到底是咋回事,没头没脑的来这一出,我咋就不是你儿子了?爸,您不能这样对我啊!”
顾解放着急大叫,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他怎么就不是老头子的儿子了?
他都叫近五十年的爹了,一直都是顾家长子,现在咋变成朱大柱的儿子了?
还有朱玉珍这娘们,咋又成了林大妮和顾二牛的闺女,还和二弟成了亲姐弟?
这乱七八糟的,顾解放的破脑子整不明白了,乱得一塌糊涂。
朱玉珍和顾建设也没整明白,脑子懵懵的,信息太多了,一时间消化不了,顾建设则担心自己的前途,他爷爷从老爷子变成了朱大柱,那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对他的前程有个屁用!
“爷爷,您可千万不能听信馋言,我爸和二叔,怎么可能不是您儿子?我奶奶在老家血受尊敬,提起她谁不竖大拇指啊,她不可能是那种人,爷爷,您得三思啊!”
顾建设苦口婆心地劝着,他绝对不相信,他就是顾家长孙,是老爷子的亲孙子。
不耐烦的顾野冷哼了声,嘲讽道:“事情都查清楚了,顾建设,你亲爷爷是朱大柱,亲外公是顾二牛,村里的五保户,一个好吃懒做的无赖混混,这事你二叔最清楚,不对,你应该叫二舅,这关系乱的,我都给整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