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檩将这段看不清女生面容的视频删除,那段小松鼠鬼鬼祟祟的剪接视频却没删,指尖轻点桌面片刻,随后拨通了江城叶经理的电话。
“喂——谁啊!”电话快速接通,一口烟嗓子男声震耳欲聋,透着满满的不耐烦。
盛檩默默把手机拿远,打开免提。
一时间,“哐哐哐”富有节奏的打桩声从听筒布满整间静谧的书房,平添几分热闹气氛。
他没开口,对面的烟嗓子突然卡了喉咙,沉默好几秒,听筒像是被捂住消了音。
再然后对面的人似乎钻进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工地打桩声淡去许多。
烟嗓子再出声,嘿嘿一笑:“檩哥!是你啊,我这刚教训了偷懒误事的年轻娃子,语气不太好,您别见怪……这些小年轻真是不懂事,晚上去夜店玩了个通宵第二天还敢迷迷糊糊来上工,差点从脚手架摔下去,得亏边上的老李捞了一把。”
“人没出事,但我一生气就把人开了,这种风气可要不得,安全第一啊,我……”
这人说话“叭叭”跟机关枪似的,盛檩不得不打断:“很忙?”
“可不,敢进度呢,下了半个月的阴雨给耽误惨了!所以我让……”
盛檩咳了一声,再次打断:“总部调去的人到了吗?”
“……总部?哦哦,你说盛明宇那小子,昨天就到了,可真是个人才,穿一身亮色儿西装来工地,不知是来走秀还是剪彩的,瞧着碍眼得很,我这人眼睛毒,一看这小子就不耿直!绣花枕头不中用!”
“对了,他是你表侄儿……”烟嗓子蓦地拤住,似乎感觉说错了话。
可他确实不是能憋住的性子,马上又直言道:“檩哥,我给你说实话,既然总部把人安排到我这里,就没有特殊关照一说,要不你们把人招回去,要不把我开了,让他来当经理!”
满嘴胡话气话。
他啐了一口,“反正来我这儿没有享福的,工地就是脏就是累,想让那白斩鸡毛头小子骑在我头上,没门!”
听他呱呱一通,盛檩感觉提前准备的那番话纯属多余。
落到西南区“老叶烟”手里,哪能有舒坦日子过的。
“没让你搞特殊,正常对待就是。”盛檩说完,想起老爷子那边又好心补充一句,“也别太过分,给人留条命。”
对面听到大老板不是来发号施令的,烟嗓子顿时乐了,语气爽朗满是笑意:“嘿嘿!檩哥你这话说的,好像咱是□□似的,不就让他打个灰搬个砖嘛,哪能要命哟!”
当初老爷子没在游乐场项目工程上施压,反而提议让盛明宇去基层锻炼一下,这点令盛檩极为诧异。
盛明宇这人从小就爱耍心思,一个旁系曾孙却总爱往老宅跑。
起初大家不搭理他,但时间长了,他嘴甜会来事,长得斯斯文文,又懂察言观色投其所好,渐渐就把老人家哄得乐呵乐呵的。
这些年,老爷子一直对这个旁系的曾孙偏爱有加。
也由于盛明宇的关系,盛明宇一家逐渐成为家族里比较特殊的存在,各方面多得关照,而盛明宇本人,明里暗里俨然像半个主家少爷。
让“小少爷”去吃苦,老爷子怎么舍得。
但既然这次老爷子主动提起,盛檩自然顺着他的意思,给盛明宇安排了一个特别能锻炼人的地方。
他不是圣人,从前说不迁怒不针对,那是因为根本就不在乎,可一旦在意了,又怎能没有一点点阴暗的私心。
他承认,出于私心,所以才将盛明宇派去比较远的西南区,跟着“老叶烟”也确实辛苦,但只要肯学肯吃苦,在“老叶烟”这里学一年抵得过别处学三年,就看盛明宇有没有这个毅力了。
盛檩不是那种一昧打压情敌心胸狭隘之人,只要今后这两人不再见面,过往一切都可既往不咎。
见对面没了动静,烟嗓子很懂事没吭声将电话挂断,他还有一麻杂事情要管,忙着呢。
盛檩这边的思绪渐渐飘远,飘到刚才进来捣乱那人身上。
沉思良久,最后,扬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
午后,晴好的阳光穿透洁净玻璃,花团簇拥,芳香四溢。
层层金辉伴着微风轻拂于此,衬出一方静谧惬意。
黎原窝在阳光房的沙发上眯眼小憩。
为了抓住早晚见面的机会,今早他终于没睡懒觉,起个大早不说还亲自烤了两片面包。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老男人对他的态度比起昨日温和了不少。
临出门前,他站在门边,照例端起一张盈盈笑脸期待地望着对方,本以为会再讨个没趣。
没成想,这次发出去的讯号竟然很快就有回应,男人不仅在他额头印了一个吻,还掐了掐他的脸颊。
“今天我会早点回来。”
不知老男人昨晚经历了一番怎样复杂的心路历程,但据此观察,该是已经调整好了。
黎原放下心,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