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夏天特别炎热。
晚上的微风犹如勾了芡的羹汤,从墙缝里缓缓流淌进来,黏糊糊的。
躺在床上的罗旋,此时却感到身上很冷。
说是卧室,其实就是在猪圈外面,用竹篱笆糊上黄泥,隔成的一间简陋的栖身之所。
这间屋子虽简陋,但门口挂着那个小木牌牌上的名字,却很好听:
【饲养员休息室】
隔壁大着肚皮的老母猪,和罗旋只有三尺远的距离。
或许是有点太过亲近了。
年轻男子身上那股青春气息,和老母猪身上浓烈的荷尔蒙味道交织,形成了一股很独特的味道。
这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在夏夜的腥臊微风里不断的发酵、蔓延...
这股气息引发了躲在谷草里面、被褥之中的跳蚤们一阵阵的兴奋,它们大口大口的吸吮着罗旋和老母猪身上的血液,弄的人浑身瘙痒难忍。
于是一人一猪,都不得安宁,辗转难寐,双方都有一股莫名的躁动。
月光映耀下。
罗旋脑门上的虚汗,已经越来越多。
这一次低血糖发作的有点严重,以至于罗旋此时甚至连举一下手臂,驱赶成群的蚊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用意念进入脑海里的那扇门,罗旋俯身鞠起一捧泉水喝下,身上这才恢复了一点点力气。
这股泉水,并不能根治罗旋身上的低血糖,但能稍微缓解一下发病时的症状。
罗旋在角落里扯过一把篾片,便用火折子生起火来。
这种篾片,农村一般拿它来擦屁股。
使用的时候,是需要一定的技巧的,要不然,那个菊花残...罗旋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屁股下面的凳子太硬了...
钻心的疼!
阴干的篾片,也可以当引火的柴禾,很好烧。
罗旋用一根竹签穿起几只小螃蟹,放在火苗上简单烤熟,挑出里面的蟹肉吃下。
然后罗旋躺在空间的地上,好好休息了一会儿。
看着一旁已经长到了半尺高的蚕豆,罗旋心里不禁燃起了几分希望:这个季节,其实不能种蚕豆。
但空间里的蚕豆,却以一种极其惊人的速度,在快速生长着!
既然蚕豆都能长的这么好,罗旋相信等自己身体好一些了以后,再花上一点力气,在里面种上一些红薯、甚至是稻谷。
想来,它们应该也会反季节生长吧?
等到精神状态稍稍调整好一些,罗旋便运起意念出了空间。
这时差不多快到午夜时分,自己该去给老母猪喂食了。
肚子里怀着全生产队社员希望的老母猪,比生产队大队长都金贵,半夜得给它加一顿营养餐。
现在没有实行公社化。
此时巴蜀省已经进入“农业高级合作社”阶段,生产队里的饲养室里,集中了属于全体社员共同财产的大牲畜。
罗旋借住在饲养室,已经有3天了。
出了空间的罗旋,走到外间那个巨大的竹棚下。掏出火折子,罗旋准备生火熬制猪饲料。
火柴是用不起的,也舍不得用。
生产队的会计,给饲养室每个月制定有很详细的耗材指标。
“洋火”一个月才一盒的定额。
那一盒火柴,还不够饲养员周大爷,拿去给他自己点旱烟用了。
抽叶子烟省钱,但费火柴。
火折子是一根指头粗的竹筒,约摸有半尺长,里面有一卷缓慢燃烧着的、用黄纸卷成的纸卷。
平时用竹筒盖子盖住,断绝火种与空气接触,使得黄纸里面的火星只能阴燃,不能产生出明火。
“忽……嘟!”
“忽……嘟!”
吹燃火折子是有技巧的。
需要半大不小、快速而短促的朝黄纸上吹气。
反复吹了几口,火折子里冒出一股昏黄的微弱火苗。
罗旋举起一小把干谷草,用稻草的尖端凑近火苗,顺利的点着了火。
把燃烧的稻草塞进灶膛,趁着稻草还在燃烧的间隙,罗旋把火折子盖好,放回原处。
灶膛里的火焰越来越大。
罗旋添加进去一把小枯枝,等到枯枝也烧起来之后,然后再往里面继续添加大一些的硬柴。
返身回到空间里。
罗旋从一个破陶盆里翻捡出来一点蚕豆,约摸有7、8颗的样子,就再次出了空间。
罗旋把蚕豆连皮塞进灶膛里的柴灰下。
隔着柴灰烤,蚕豆就不容易被烤焦。
柴灰烤蚕豆不能剥皮,要不然蚕豆会裂开,里面会夹满柴灰。
柴草灰虽然无毒,但涩嘴。
罗旋主动跑来饲养室替他守夜,周大爷自然乐的天天晚上跑回家,做他喜欢做的事情。
为了表示感谢,饲养员周大爷偶尔也会给罗旋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