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没有遵循这些规则的孩子就会面临“应得”的处罚,这种处罚往往意味着在床上躺一天,或是身上消不掉的黑红色疤痕。
这在外人看来是很难想象的,但在孩子们看来是最平常的经历,稚桃也是孩子之一,大人对年幼孩子的压迫构成了他的童年。
与别的孩子不一样的是,院长格外优待稚桃,经常要他来院长室内进行拍摄。
稚桃最恐惧的就是名为摄影机的黑色盒子,摄影机总在注视他,总是,像是要把他的骨头从肉里翻出来般的窥视。
在稚桃记忆中,院长是个奇怪的人,总会夸张地说他是自己的缪斯,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他夸稚桃是朵花,是副画,反正是世人眼中俗气的夸人事物。
院长还会给稚桃化妆,让他戴上长而密的假睫毛,穿上夸张的服饰,在镜头下像个洋娃娃般行动。
每当他拍完照,都会漫不经心地捏上稚桃的脸颊,“乖孩子。”
稚桃很讨厌这种感觉,他喜欢夏天翻飞的白色床单,小鸟在草地上跳动,他不喜欢被关在黑色房间里面对密密麻麻的摄像头。
直到有天,稚桃脑海里出现一个孩子的声音:你想要离开这儿吗?
稚桃没有说话,脑海里的声音又问:你有讨厌的人吗?
这回稚桃说话了,“我讨厌院长。”
于是那声音说:我可以让院长消失,但是作为代价,你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你愿意吗?
“……你愿意吗?”
稚桃模模糊糊地再次清醒过来,好几次他觉得自己就快要睡着了,但偏偏有股力量支撑着他不要睡过去,就像那时候一样,他的身体在救他。
他听见姜文浩的话,瞳孔缓慢地朝他移动,嘴巴已经张不开,心脏跳动地很快很快,但是声音很小。
姜文浩舔舔干裂的嘴巴,“你愿意跟我们在一起吗?”
稚桃没有说话,他现在连移动眼睛都很困难,身体就像被上千层透明的被子捂住般,沉重又疲惫。
他试图思考这个问题,但实在太难受了,于是不仅没有思考出答案,反倒哭了出来,说哭或许并不准确,只是有水流从眼角流下。
像是花朵被水流冲刷,花瓣被折出深色印痕的同时,也越发显出油画般厚重的美感。
稚桃的表现让姜文浩再次沉默下去,最后他问:“你是不是很伤心?”
“你很伤心,也很痛苦。”他自言自语,肯定地说,姜文浩抬眼重新看向萨尔托斯本体,它是个庞大的正方体,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眼睛。
或许这些眼睛还包括了林以安他们几个人的,姜文浩想,喉结滚动,心跳也紧锣密鼓地敲打起来。
“你不能这么做。”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他的话显得格外苍白,就像幼童告诫罪犯不要杀人。
萨尔托斯没有动,话语传到姜文浩脑海里,祂声音含糊不清,像是很多人同时说话,“他说过要跟我们永远在一起。”
“你后悔了吗?”有双眼睛浮现,眼睛上弯,紧紧盯着姜文浩。
稚桃低垂着眼睫,没有任何生机般嵌在正方体上面,像是快要失去活力的花朵,又像是被人定格在死亡前一秒的画。
时间在这里无限延长,又无限缩短,他的生命好似下一秒就要断开,又好似会一直僵持在这里。
“我只是觉得……”姜文浩话顿住。
门口传来脚步声,怪谈从门口走进来,他下一秒就从远处瞬移到姜文浩面前,冷静地问:“你做的?”
姜文浩向后退,他盯着逼近的怪谈没有开口,手心缓缓渗出汗液。
神秘收容局不能对他们构成威胁,但姜文浩明显还做了别的事,怪谈闭眼感受会儿,随后笃定道:“你把怪谈APP提供给了警方。”
萨尔托斯最上方的眼睛睁开,释放出绝对性的、压倒性的、毫无道理的黑暗,祂问:“是这样吗?”
祂眼珠滚动着,落在姜文浩身上,众多声音在祂声音里哀嚎沉沦,祂叹息般呼唤着姜文浩:“我的半身。”
姜文浩呼吸都停下来,这个称呼他已经很久没听过了,自从他把萨尔托斯送进神秘收容所。
正当他直面这种恐惧的时候,怪谈忽地浮现在他身后,怪谈哼笑着说:“不死。”
不死是姜文浩设定的加百列技能。
怪谈把手伸进姜文浩心脏,随后用力挤压手心里的器官,嘭地轻响,姜文浩的心脏爆开,鲜血流淌在地上。
姜文浩还没能从剧痛中反应过来,就被怪谈扔进萨尔托斯里面,还正好在稚桃旁边。
这下可真是难兄难弟了,姜文浩在稚桃身旁苦笑,事到如今他反而冷静下来,反正都暴露光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大不了被祂吃掉嘛。
姜文浩想到这儿,心里反而涌起释然的感觉,自从12岁那年诞生出萨尔托斯后,他就一直生活在这种恐惧里。
他最开始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幻想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