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江山走出镇政府大院,缓缓吐出一口气。
习惯性的摸烟盒,却发现裤兜里面都湿了。
他自嘲一笑,重生前三十几岁了,这么正经办事还是头一回。
吹这么大的牛逼也是头一回。
叼着烟走了几步,才发现自行车还扔在院里,急忙又回头去骑了车赶紧溜了。
电影院的事情,最终到底能不能成,不在武江山的掌控之中。
但就像他爷说的,诚心了,努力了,其他的不用多想。
去了仲大古家,两人换了一身破旧衣裳,挂着几个桶子又下苇塘去了。
在有限的条件下,尽量累积点资金吧。
这钱,买啥都不够,他开溜冰场,不能只有三双鞋...
之后两天,武江山就没回家,他知道宁乐山那边,不会那么快有消息。
跟仲大古白天黑夜的捕鱼捉蟹子,两人还分开摆摊,仲大古继续在针织厂门口,武江山则去了食品厂门口。
期间遇见了兰建国,武江山硬是送了他一小盆辣炒河虾。
兰建国没问武江山给没给宁乐山打电话,武江山也没提他去政府的事...
等到第三天,武江山在镇里待不住了,换回了衣裳,准备回家去了。
还要带仲大古回去找叔爷剃头,仲大古拒绝了,说等武江山这事弄妥了,他再收拾收拾庆祝一下。
仲大古知道了武江山想要承包电影院之后干的事,知道那要花很多钱。
这两天武江山比他还拼命,在厂门口有时一下卖不掉的。
武江山就推着自行车沿街叫卖,两天时间两人挣了三百多。
武江山虽然没说,但仲大古能感觉到,他很急着挣钱。
于是那冲到嘴边的话每每又咽下去,仲大古决定等武江山的电影院包下来,他想干的那些事情都稳妥了。
再开口跟江山借钱去看他爸爸。
武江山压根就不知道,也没想到仲大古他爸都蹲了好几年了,他会突然想去看他爸。
要不然他怎么也能拿两三百给仲大古,叫他去一趟。
回到武屯,武江山先是去大队问有没有电话找他。
一问还真的有,是从省城打过来的,因为他没在家,找了他爸武绍棠接的。
武江山听到是省城,心里大概猜到了是谁打的电话。
屯子谁家要是有点啥事,那能传的谁都知道。
从没听说武绍棠家还有省城的亲戚,都打听是谁打的电话。
武绍棠觉得这是好事也不瞒着,就实话实说,说他儿子在省城抓了个流氓,派出所给邮来见义勇为的奖状呢。
通过武江山他老爸的嘴,武江山从大队回到家这一路纷纷被人打趣是见义勇为的英雄。
这把脸皮厚的武江山也臊的两耳朵通红。
傍晚家里人都回来了,武江山问了一嘴。
“刘公安说,给你发了一张见义勇为的奖状,从邮政局寄过来,这几天应该就能收到信。”
“就一张奖状啊?没点奖金啥的?”
武江山有点失望,寻思着怎么还不奖励几百块钱?
但他其实真想多了,派出所没权利发奖金,除非他见义勇为的事迹能上报到上面省政府。
还要评定才能有可能给奖金。
武江山没把这奖状太当回事,爷爷奶奶以及全家人却都高兴的不行。
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爷爷还说,等收到奖状,要弄个大相框裱起来,挂在屋里。
就差说要买点鞭炮放一放了。
一家子欢欢喜喜,就连二伯脸上都露出些笑容,武江山不禁思考,这个年代人们对荣誉看的很重,看样子这奖状也并非毫无用处。
不知道对他承包电影院的事情,能不能有帮助...
在家里又等了两天镇政府的电话,武江山心里越来越凉,感觉这事怕是要黄了。
不过他也没闲着干等,两天时间,他去镇里收了两个旧自行车轱辘,回来自己简单翻新了一下。
拿家里盖厦子剩下的木板钉了个简单的小推车。
本来他还想拆了张丹娜的自行车拼个能骑的三轮,想想还是没好意思下手。
等到7月5号,周六那天,把小推车送去给仲大古后回来的武江山,收到了从省城邮寄过来的信件。
武江山摸了下信封皮,厚厚的,只怕不光是一张奖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