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堂堂正正,无愧于人,无愧于心。
这是武江山离开家的时候,爷爷给他的忠告。
二伯离家出走,是武江山没有想到的,只在屯子里种地了半辈子的二伯,不知道会去哪里。
但就像爷爷说的,对二伯一家,武江山自问无愧于心。
在回镇里的路上,武江山一直在想,他上辈子就不算是个端正的人。
做了许多的错事,也愧对了许多人。
自私到头,两手空空,心也空空...
武江山往天上看了一眼,80年代的乡村城镇,天更蓝,云更白,一朵一朵,像是画上去的一样。
他这时候又怀疑,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说不定真实的他,只是宿醉后躺在某个小妹子的床上做了这么一个梦。
梦醒后,他还是那个守着一间海鲜大排档的小老板,每天不温不火的生意,跟一个个妹子谈着如快餐一般的恋爱,过着醉生梦死的糊涂日子。
胡思乱想的武江山蹬着叮当作响的破自行车,路过孙家大饭店的时候,停了下来。
孙友忠站在饭店门口也看见他了,脸色立马变得有些难看。
武江山想着刚刚那个古怪的想法,蹬着自行车就冲过去了。
孙友忠吓得大喊:“武江山,你干啥?”
武江山猛蹬自行车,把着车头直接就撞了过去,孙友忠急忙转身想逃进店里。
可他情急之下拽反了方向,怎么都推不开门,再回头,车轮已经压到了他脚背上。
“啊~”孙友忠疼的大叫,扭着武江山的车头把脚拿出来:“武江山,你想干啥?我告诉你,你敢打我,我就报案了。”
武江山看他这样,哈哈大笑:“孙哥,脚疼吗?”
“你压一下你自己看看疼不疼?”
“疼啊,疼就好。”疼就说明是真的啊,不是假的,至于谁疼,管他呢....
孙友忠气的用力把武江山的自行车一推:“武江山,你是不是来找茬?”
“孙哥,别生气,我这破车啊,车闸不好使,我就想过来跟你唠会嗑,这还刹不住闸了,对不住了哈哈。”
孙友忠信他就有鬼了,不过就是叫自行车压了一下,他也不敢还手,主要是还手也打不过。
但是孙友忠想好了,武江山要是敢动手,他肯定报案。
想自己曾经在街上也是别人不敢轻易招惹的人物,换以前,武江山再能打,他找几个皮子偷摸就收拾了。
现在可好,街里那帮人天天都在武江山那个青年广场玩。
一听他要弄武江山,一个个都摇头,说是跟武江山关系不错,不肯帮忙。
还有钱进里那伙人,整个都贴到那边去了。
“孙哥,生意咋样啊?”
武江山跨坐在自行车上,点了根烟,也没给孙友忠让一根。
“哪有你那个青年广场挣钱啊?哼。”
孙友忠显然不乐意跟武江山聊,看他这样孙友忠就来气,觉得武江山是故意来嘲讽他,来炫耀的。
因为这一阵子,他的生意的确不怎么好。
承包饭店的费用都没挣回来,还要给厨子,服务员开工资。
原先国营饭店的厨子,一个月要90块钱工资,孙友忠嫌贵,经人介绍了一个在农村做过大锅菜的。
说是十里八村办事都请的大师傅,一个月给开50就够了。
结果,这大师傅真就只会做大锅菜,根本没见过啥好东西,很多炒菜都不会。
从前镇招待所,偶尔有来狐山办事的,都会在国营饭店吃饭。
孙友忠当初就是看中这批客源,可来人点一个菜,厨子不会,再点一个还不会。
现在都知道国营饭店换人了,招待所那边也不来人了。
他回去找过以前在国营饭店上班的厨子,这回给人家开90,那人还不干了,事就僵持在这里。
而武江山那边,孙友忠听认识的人说,光那两台电子游戏机,一天就能挣好几百,就是费点电而已。
孙友忠眼红不已,他觉得武江山能挣钱,他也能。
可是他再跟武江山干一样的买卖,也拿不出那么多本钱。
“听说,你那小吃街不干了?”孙友忠幸灾乐祸,武美华那蠢货,还是干了件好事。
武江山看看他搁在大门外面的铁炉子,笑了一声:“哎,我是干不了了,估计也不敢有人吃,以后啊,我不干小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