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肆 / 惴惴
又几日,眼见明日就是父亲邀秦子谦过府的日子,花枝只当不知,早早起身趁着父亲没发现离府。她去了平日爱去的戏楼,订下包厢消磨。戏楼吃喝一应俱全,还有美人榻可供休息,待上一日并非难事。
楼下戏台上咿咿呀呀唱个不停,她听了几出便没了兴趣,倚在窗沿摇着纨扇往楼下看路人来来往往。她思绪纷飞,想到秦子谦如今应该正在自己家中,心中便堵着一团气。
伺候在一旁的秋橘发现她愁眉不展,关切地询问,花枝也只是恹恹地摇头。
正当她心中郁结之时,在人群中发现抹人影,颇有几分眼熟。那人穿青衫,背着背篓,随着他走近,花枝惊讶不已。
见她面色讶然,秋橘往窗外瞥一眼,林公子?
连秋橘也认出来了,那便没有认错。
说来花枝只草草见过他的样子,后来每次相见都处在暗黑中,只听春桃说他玉树临风。此时见着才知确实身姿挺拔,仪表堂堂,就算穿一身浆洗得泛白的旧衫也不见落魄,反让人觉淡然随和。
戏楼对面便是书肆,花枝见他进去,猜想他应来买书或者文房四宝,却没想到他有空着手出来。花枝不禁有些疑惑,视线追随,直到他消失在街头。
她莫名想起暗夜里他的温柔与贴心,若当真怀上孩子,想必以后相貌不俗。只是如今已是七月,再等两日就是女儿节,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怀上。
见她叹息,秋橘担忧道:姑娘今日为何一直叹气?
秋橘,你说我能怀上身孕吗?
秋橘到现在也不敢相信向来循规蹈矩的花枝会做出如此惊天骇地不为世俗所容之事。初听闻,她与春桃皆竭力劝阻,她更是忧心得落泪。但花枝铁了心,如何也不听劝阻,她们才不得不按令行事。
依婢子看,这种事讲究个缘分。她私心不愿花枝有孕,未出阁的女子怀孕,若被传出去便是千夫所指。
花枝垂眸,她是下定决心要个孩子,这次若是不成,再做一次便是。
眼见要正午,留在花府的春桃匆匆赶来,说员外已知晓她在此处,正让管家刘叔带人来请回去。
花枝心道不好,想要换个地方躲身,下楼便碰上刘叔。刘叔不仅是花府管家,还与花员外拜过把子喝过结义酒,花枝自该敬重,只得随着一起回去。
回家路上听刘叔劝解,花枝知晓秦子谦还在府上,离府越近便越忐忑,甚至升起一股恐惧。
秋橘扶花枝下马车,察觉到她掌心汗湿冰凉,姑娘,您
我没事。她竭力维持镇定,抬眼看向高挂的朱红门匾,你且回住春院。
秋橘不放心,花枝又说一遍,随即领着春桃去正厅。
临近正午,正是日头最盛的时候,她被日光照得睁不开眼,遥遥瞧见那个模糊的身影,只觉遍体生寒。
花员外瞧见她缓步过来,热情地唤着,枝枝回来了,给你介绍位公子,这可是鸣鹤学院有名的才子。
身穿白色长衫的秦子谦起身,端是眉清目秀,文雅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