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秋雨绵绵,坐在山坪上,身后是石墓,身前是风雨中的郢都平原。
一葫芦酒很快就饮完了,东篱子虽然戴着斗笠,但身上已经湿透,比不得吴升,吴升以真元遍布全身,秋雨被隔着一层,落不下半分。
吴升向东篱子道:“晚辈创制了一种护脉丹,就在丹架上,可梳理脉络,利于调息,前辈看见了?”
东篱子道:“雕虫小技。”
吴升笑了笑:“虽是雕虫小技,但您这位方家大可改良,看看能否创制出适合前辈的丹方,到时我为前辈炼制,心智之症虽难治疗,总不能这么耽误下去吧?若有好转,大丹师也可为前辈解开封印的真气,前辈今后也不至于受这风吹雨打之苦。”
东篱子变脸:“我哪里有心智之症?胡说八道!”
吴升笑指东篱子:“一般都不会承认的,这便是症状之一。”
东篱子怒道:“你们才有心智之症,小王八蛋,会不会说话!”
吴升道:“易怒,翻脸比翻书快,脾气暴躁,还说没有?”
东篱子愤然道:“老夫从小就是如此,你懂什么?”忽而又失笑:“老夫跟你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说这些做甚,你愿意当老夫心智失迷,那就失迷好了。”
吴升歪着头打量老头片刻,点头道:“我明白了。”
东篱子等了半天也没见他说下文,忍不住追问:“你又明白什么了:”
吴升道:“心智有问题的人,通常说不出最后这句话……前辈究竟是因何被封禁气海?”
东篱子道:“看来你是真不清楚,不清楚的好啊,还是不要搞清楚了,否则对你不好,这样可以活得久一些。。”
这回轮到吴升追问:“前辈什么意思?”
东篱子嘿嘿道:“没什么意思。”
吴升问:“虚言恫吓?”
东篱子无所谓:“你愿意这么想也不错。”
“前辈这样, 就很没意思了, 无趣得紧。”
“什么有意思?那就说些有意思的, 你真是松阳来的丹师?”
“自然,当初入后山时,景师不是告诉过前辈么?”
“那老夫且问你, 松阳城北有条河,叫什么河?”
吴升扔过去那份绢本:“自己看, 盖着县尹大印, 能有假的?”
东篱子接过来看了, 皱眉:“还真是?”
吴升将绢本抢回来:“前辈哪里人氏?”
东篱子思索片刻,又笑了:“休得诳骗老夫, 他们要想找几份文书绢本,易如反掌,别说区区一个县尹, 就算是司徒之印, 也不过是多费一番手脚而已。”
吴升摇头:“爱信不信吧……前辈以前是晋人?和大丹师一样?”
东篱子道:“老夫年少时, 便在赵氏边地显露天分, 其后遇到老师,走上了这条丹修之路……如今一晃, 却已一百多年,小伍——如果你真是伍胜的话,记住老夫一句, 修行要趁早,五十岁入不了炼神, 将来入炼虚就难了。”
吴升道:“叫你一声前辈,那是敬你丹术了得, 略比我强上三分,你还喘上了?竟然以此言语乱我道心?莫不是又想吃药了?跟你说, 你这招不好使,晚辈今年二十五,早着呢!”
东篱子略显诧异:“瞧着倒是不像,说是四十五也有人信。如果老夫没有看错,你是卡在破境边缘吧?就算是才二十五,也不要大意,往往有人一卡就是一辈子。”
吴升不悦:“还来?”
东篱子嘿嘿道:“确实老相了些, 有空你还是自己炼丹调理一下,若是没有好的丹方,老夫也不会敝帚自珍。”
吴升道:“当真?”
东篱子道:“当真!”
于是吴升诚心请教:“前辈以为,晚辈破境的机缘在哪里?”
东篱子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机缘, 这我哪里知道。不说机缘,老夫说的是丹方。”
吴升已经在三论宗耗费了四个多月,其中在老头身上也耽搁了一个多月,终于决定把话挑明,他问道:“既然前辈答应赐晚辈丹方,那就说丹方。我有个好友,如我一般在炼气境徘徊多年,他曾对我言道,有种灵丹名什么一气丹,似乎于破境有效?”
东篱子定定看着吴升,忽然笑了:“原来如此,你是为了九转一气丹而来?”
吴升道:“我替朋友问的,这个九转一气丹需要什么材料?”
东篱子笑吟吟道:“还是先说你这老相之症吧,有一种天相丹,可以易容,你想不想学?服用之后,相貌可以略微变化,有两分不同,却也足矣。”
吴升听得心中一动:“易容?世上还有这种灵丹?”
东篱子道:“老夫研创的灵丹,我这里独一号,天下再无人会。”
“九转一气丹加天相丹,晚辈都要。”
“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为人不可太贪,此非修行之道。”
“求道就是与天争,不贪心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