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真元箭自银月弓上发出,穿过树冠,疾射公冶干。吴升凝目望向对面山头上的目标,等待着这一箭的结果。
真元箭未及山头,被一只火鸟所阻,吴升心中一紧,正觉遗憾之际,如镰般的箭光却在空中巧妙的划了道紧凑的弧线,堪堪避过火鸟,从一个奇诡的角度射在了公冶干身上。
公冶干的长发掉落了一根。
他恼怒的望向箭矢飞来的方向,招手之间,三只火鸟飞出,直扑吴升藏身的山头。
吴升躲在树冠下,望着上方盘旋的火鸟,神识锁定其中一只,弯弓搭箭,又一支真元箭飞出。
那只火鸟顿时被真元箭射成光华星散,只留下一声凄楚的哀鸣。。
余下两只火鸟则照着吴升藏身的树冠直扑下来,将整棵大树烧着,如同熊熊火炬,点亮了夜下群山。
吴升极为狼狈的从燃烧的火团中冲了出来,如果不是以木遁术开路,如果不是铜筋铁骨,此刻已经被烧成火人了。这火焰极为厉害,不仅炙热无比,且极为粘人,哪怕只是粘着一丝火星,也会立刻燃成大火。
吴升虽然冲了出来,但眉毛胡子都被烧黑了,用手随意抹了一把脸,手上全是黑灰,头上脸上以及身上各处,已然秃得不见一丝毛发。
此外,衣袍也在燃烧,被吴升三两下扯脱,只剩那件天蚕丝短甲还罩在身上,否则此刻已然光溜溜不着寸缕。
两只火鸟穿出大火,向着吴升再次扑来,吴升以木遁之术躲开,回身一箭,将扑至最尽处的火鸟射落,最后一只火鸟眨眼而至,已经近在咫尺。
吴升甩出飞鸿剑与这火鸟缠斗, 争得一息之功, 拼尽余力射出第四箭, 终于将其射落。
仅仅是三只火鸟,便将自己搞得如此狼狈,炼虚高修的手段, 果然不是自己可以轻易挑衅的。再看看对面山头上漫天飞舞的火鸟,以及那只巨大的火凤, 吴升不禁一阵头皮发麻。
但该打还是要打!
掏出乌参丸往嘴里一倒, 短暂调息片刻, 将真元箭巨大的真元消耗补充了一些,再次弯弓搭箭, 箭若流星,直射公冶干。
公冶干的长发又掉落了一根。
他暴怒的转过目光,盯向对面山头的吴升, 在熊熊燃烧的大树下看见一个光头光脸、一身焦黑的修士, 正在弯弓搭箭。
他还想再射一箭!
招手之间, 十余只火鸟向着吴升卷了过去。但也在这一分神的工夫, 胸口被东篱子一圈金光击中,打得他一个趔趄。
东篱子手上全力施法, 强行压制公冶干,望着闭眼不语的苌弘,心中万分焦急, 大吼一声:“走啊!”
见吴升以遁法逃走,没入林中, 这才松了口气。
吴升这一箭没有射出来,而是全力躲避火鸟, 这次袭来的火鸟多了几杯,应付起来太过艰难, 不得不先行遁开。
十几只火鸟盘旋在吴升藏身密林的上方,死死盯着他遁行的方向,一旦看到他的身影出现,便冲下几只,或是追在他身后,或是挡在他前行的道路上,所过之处, 山上燃起一片片火光。
铜筋铁骨不怕飞剑,不惧钺戟戈矛,却怕火炼,炼多了也会炼化的, 在这炙热的高温下,哪怕暂时没被炼化,却也疼入骨髓,呼吸都艰难。
吴升不时被火焰包围,又不时从浓烟中冲出来,最险的一次,火鸟点燃了某处树根下积洼的瘴气,引发剧烈的爆炸,气浪将吴升直接崩飞出去,撞断了好几棵刺柏,撞得他胆汁都差点吐了出来。如果不是一身强悍的铜筋铁骨,早就身死当场。
他躺在地上,忍受着剧痛,终于等来了一个绝佳的机会,火鸟在一个极短的时刻,排成一行,一只接一只向着他冲了下来。
吴升笑了,憋了半天的真元箭射出,相距很短,火鸟根本来不及躲闪,一只接一只撞了上来,尽数被一箭射散。
吴升纵身上树,再次弯弓如满月,弓弦上激射出一道真元箭矢。
须臾,公冶干再落一根长发!
东篱子摇头苦笑,眼眶中隐现泪光。
公冶干是当世数一数二的火修士,他的长发炼成了炎发,每一根都是火中之精,接连被射落三根,已经受不小的损伤。
如他这般炼虚高修,竟然被一个低阶修士三射三中,连使手段也躲避不开,且中之即伤,就是再傻也知道对方所持必定是件了不得的好宝贝,绝不能任其继续漫射下去。
而那低阶修士也不再隐藏身形,就这么大剌剌的立于树巅之上,准备向自己射来第四箭。
太嚣张了,如何能忍?
公冶干向苌弘道:“苌子,我去解决了那只蝼蚁。”
公冶干被三箭所伤,苌弘都看在眼里,知道不解决这个问题,说不好就有可能出意外,当即颔首,接过主攻之责。
苌弘之前一直隐忍未发,未发时袖袍挥舞、掌指曲勾,此刻终于发出了斗法以来的第一声音符,弹奏时,整个人却如定住了一般,在东篱子眼中,他好似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