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竹是扬州右徒范子垣的封邑,范子垣本为晋人,和晋国上卿范鞅同族,其父因族争而避祸楚国,这一点和崔明相似,只不过人家入楚比崔明早三十年。
说起来,楚国对中原诸侯各国人才的吸纳还是相当到位的,国中聚集了大批逃亡而来的各国大夫,难怪国力蒸蒸日上。
趁着麾下在林中休整,吴升登上不远处的一座高山,于山顶上四下瞭望,将地形尽收眼底,点亮于世界沙盘之中。
气海世界的灵沙已达两百三十多万,沙盘的清晰度又有不小的提升,许多以前看上去混作一团的山峰,如今隐约出现了分开的雏形。清晰度的提高,也增强了他辨认地形和方位的能力。
西北方向,山下的盆地中,有座规模不小的寨子,被一圈土墙围成个堡寨,此处应该便是扬州右徒范子垣的大竹邑庄。
除了邑庄,十里范围内还有几座野人村落,依靠着邑庄生存。。
吴升下山,来到邑庄周围查看,远远看见邑庄的南寨墙下建了座军营,紧邻邑庄大门,而敞开的邑庄大门处,时不时有楚军进进出出。
他松了口气,崔明果然将楚军拖在了这里,这个情分欠得还是有点大的。
默默观察到傍晚,发现楚军的防御意识相当薄弱,寨墙上连个值守军士都没安排,大门处也没有负责紧急关闭寨门的门卫,进出的所有楚军都没有披甲,长兵刃几乎没有人携带,整座邑庄几乎等于不设防。
其实也很好理解,毕竟是在楚国境内,要对付的又是弱小的四国,四国主力还被抽调去了州来战场,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借着越来越暗的天光掩护,吴升潜到寨门不远处, 看来看去, 也没看到护庄的法阵, 封邑的主人范子垣比申斗克还要粗心大意,又或者说缺乏危机意识,既然如此, 那就给范右徒长点经验和教训吧。
依崔明供述,这只虎邑军出动兵车百乘、士卒七千余人, 差不多是军卒、羡卒满编状态, 统兵的大将名郑容——又是个流亡来的前郑国大夫, 修为不用说了,资深炼神境, 据说战力比申斗克稍差半筹。
除了主将郑荣,左右偏将和一员裨将也是炼神境,但未入资深, 分别姓屈、姓景。
这支楚军总体来说实力还是很强的, 如果联军没有回来, 他们的确有能力灭掉四国, 何况还有扬州兵策应。
吴升悄然返回藏身的密林中,除了轮班值守的军士, 其余依旧在呼呼大睡。
让将士们又睡了两个时辰,至子时,吴升才将大家唤醒, 饱餐战饭后,全军向着邑庄进发, 抵达时,差不多是丑时末了。
没有楚人在上面管理约束, 吴升掌握全权,自然也就不会顾及什么战场之礼, 率军士直捣楚营。
没有呐喊声,没有金鼓声,唯有战车的辘辘声。三十乘战车、一千五百精锐就这么漫进了毫不设防的楚军营帐。
庸直立于车右,发动机括,大戟上顿时汇聚了驭手、射手两名车士以及五十名紧跟在后的军卒之力,堪比炼神。
待力道蓄满,他向前猛挥, 戟芒顿时斩向面前的军帐,军帐被这股霸道的聚合之力拍碎,如柳絮般四散飞舞,帐内歇宿的十名楚军当场死伤大半, 余下的两三个幸运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涌上来的庸军军卒斩为肉泥。
庸直催动战车向前推进,狂猛的戟芒再次砸烂一座军帐,车轮辗过几具尸体,然后继续前行。
终于,震天的哭喊声爆发开来,楚人营中一片大乱。
乱声惊动了坐镇的一员楚将,那楚将匆忙间闯出军帐,迎面就撞到了庸直,庸直的戟芒顿时就砸了过来。
那楚将脑后飞出对铜锤,铜锤上光华四射,正是他的本命法器。
两柄铜锤交叉相助,齐齐向上一举,爆发出来的光华架住了威势惊人的戟芒,只是稍微有些勉强,被戟芒之力压得缓缓向下。
修为只是资深炼气士的庸直压住了落单的炼神境楚将, 这就是战车的功劳。
那楚将怒喝:“来者何人?夜袭军营,真贼子尔!”
尽管已随吴升打过多次不循规矩的战斗。庸直依旧还是感到脸上火辣辣的, 颇为羞愧, 当下, 依照吴升平日的教导,将这股羞愧转化为动力,继续挥戟猛砸。
那楚将挡住庸直的前几戟,终于缓出手来,自袖袋中飞出柄短剑,直取庸直,这下子就轮到庸直难受了,单比飞剑,哪里是这楚将的对手,一招之下便告危急。
那楚将正要趁机下手,猛然间一条巨蟒凭空出现,将他死死缠裹起来。出手的正是及时赶到的刀南蛇。
庸直趁机下了死手,戟芒点在那楚将头上,破开头盔,劈出一片红白之物。可怜一位炼神境大将,就此死于乱军之中。
没有了楚将抵挡,这一下袭营的速度就快了起来,楚军士卒在鬼哭狼嚎中逃出军营,遭黑暗中到处乱跑。
虎邑军主将郑容不在军营里,而是宿于邑庄内,听闻庄外一片厮杀呐喊声,立刻奔了出来,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