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和月婆婆乘着旦的渔船离去,此时铁门前没有别人,卜一把将吴升的手打开,脸上已现恚怒之色。
吴升不好再行试探,只好退到一边,也顾不得去领悟刚才破除瀛山鱼池时拿到的第三个云纹图卷,而是以太极球观想卜。
太极球缓缓运转,吴升一时间却又无法确定卜是否获得了“解脱”,因为她额头上的通明玉缀再次发光,光芒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了。
吴升道:“卜,不用现在就耗费法力吧,他们刚走,还有半个时辰。”
卜摇了摇头:“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
吴升笑了笑:“怎么可能?”
卜瞥了他一眼:“在神灵的眼中,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她的眼中一片空灵,吴升好似看见了地下暗河中那只大鱼的眼睛。
吴升抖手将银月弓取了出来:“你到底是谁?”
卜平静的道:“我就是卜,你也可以称我婴狐。”
吴升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你究竟还是不是卜?”
卜眼中的古朴荒凉之意一闪而过,转过身去,继续以通明光照耀铁门,道:“升,门开了。”
吴升追问:“你到底是谁?”
卜迷惑不解:“你怎么了?”好似换了个人,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曾发生过。
吴升问:“你刚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婴狐是谁?”
卜道:“我说什么了?升,你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吴升摇头:“你刚才说,你叫婴狐。”
卜却不理他了,摇了摇头,伸手向着铁门一推,铁门在震颤间带起浓烈的烟尘,向上升了起来。
烟尘散去,吴升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卜在中央,巫在左侧,月婆婆在右侧,三人同时以光华托起了沉重巨大的铁门,将铁门推至最上方,没入洞顶石壁中。。
三個人在三个地点同时开门,开的却是同一道门!
旦的惊呼声响起:“卜、巫, 怎么你们也在?我和月婆婆又回来了么?升, 这是怎么了……啊, 我明白了,这是鬼打墙,我们在两界山玩的那样……”
吴升无法解释, 但他最关心的不是鬼打墙,而是时间。
“旦, 你现在告诉我, 你们确定回去了吗?”
“当然回去了, 不然怎么开的门?”
“你们去月崖用了多久?去襄山呢?”
“先回襄山,快三刻时了, 然后再去的月崖,扯满了竹帆才赶回去的,险些误了时辰。”
吴升顿时怔住了, 在他的感知中, 巫、月婆婆和旦从离去到出现, 前后绝不会超过一百个呼吸!
铁门打开, 巫当先走了进去,他回头叫道:“升, 你在等什么,快进来!”
旦拉着吴升,跳着脚去摸他的额头:“升,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让旦看看,有没有发烫。”
卜道:“他没事, 平日不敬仙神,故此入了迷障。现在应当好了。”
当所有人都指认自己出了幻觉, 吴升也只能暂时接受这个论断:“我真入了迷障,生了幻觉吗?”
做了个深呼吸, 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强迫自己冷静,吴升牵着旦进入铁门。
铁门内是无比宽广深邃的巨大洞厅,数十丈高的洞顶上缀满了水晶,让吴升想起了那条如同星河般的地下暗河。
洞厅的中央是座宽广的水池,以天然石裙作边,旁边高耸的石笋上镌刻着两个字:俊坛。
谷暦
俊坛的宽广,几达百丈,水波的中央,矗立着一座方方正正的祭坛,祭坛上蜷着个巨大的身躯。这身躯下身为蛇,盘成一团,有七八丈方圆,上半身挺立为鸟,高三四丈,一动不动。
虽然不动,但这身躯散发出来的苍茫气息却笼罩着整个洞厅,仿佛来自亘古洪荒。
这一刻,吴升打心底里发出了对着巨兽的敬畏,如果真有神灵,他愿意相信,就在他的眼前,平生第一次见到了神灵。
巫忽然跪在了俊坛边,遥遥向着祭坛上的巨兽顶礼膜拜,紧接着是月婆婆、旦。
吴升没有下拜,都闯进了人家的洞府,此时再表现出恭敬,有意义吗?而且貌似这巨兽竟是个死物遗蜕?
卜同样没有下拜,而是跨过天然石裙, 踩在水面上, 一步步走向祭坛。
吴升紧跟在她身后步入俊坛水池,踩在水面上时, 发现这池水中似乎蕴含着某种神奇的力量,将他轻轻托住,不湿一寸鞋底。
低头看着这水池,池水微微晃动着涟漪,涟漪扩散出去,折射出不同的景物。
有平整如高台般的山岳,向四面八方流淌着溪水……
有黄鸟在山谷间翱翔,驱逐着偷吃灵药的青蛇……
有高大的树木上生长着一个个巨大的蛋,蛋中孵育着幼童……
有宽广无垠的大泽,其间星罗棋布着丰收的农田,田地边,农人和百兽偕趣安乐,更有灵禽引吭高歌,翩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