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景氏在楚国的显赫地位,主要是由几位大夫支撑的,为首的便是景瑞,官居少傅,位列上卿。还有一位上卿,是扬州尹景会,主掌扬州一地, 扬州也是景氏的主要封地。
其下有司宫景宣,深得楚王信重,还有中射将军景涣,乃军中重将,这两人同为中大夫。
除了这些中流砥柱,景氏在楚国还有许多身具影响力的人物,比如丹论宗的三高师景悦,虽然在野,却是可以出入宫廷的人物。
吴升入住的就是景邑庄园,这座庄园位于郢都东郊,规制十分宏大,将桃山和虎水囊括其中,有一万余人,堪比一城。
吴升的到来,引发了庄园中景氏贵人們的万分好奇,大家争相来到他的院子,一睹这位半疯半癫的傻子真容。按照景瑞的说法,这是他当年一位至交的儿子, 这回去瀛池山庄旧宅时寻找到的, 见其孤苦无依, 故此接回来养着,也算是为那位至交留后。
“夫君何时有一位至交的?妾竟未听说?”夫人昭氏询问。
景瑞道:“当年我在瀛池隐居学道,结识一位好友,相交莫逆。三年之后返居郢都,曾邀他前来,他却不喜郢都这繁盛世俗之地,故而婉拒,之后便渐渐失了联系。”
昭氏好奇的问:“夫君这位至交叫什么?”
景瑞道:“姓申,申苏屠。”
昭氏又问:“是大夫申包胥族人?申氏的病患,那应当由申氏抚养。”
景瑞不悦:“申氏支脉众多,就算是申包胥的族人,他也不一定认得,就算认得,也不一定愿意抚养。。申苏屠已殁,其子便当我养!”
昭氏不敢再说,只得顺从道:“也罢,抚养故人之子,也是一段佳话。”
景瑞捋须,笑而不语。
昭氏想了想道:“总要有个名字吧?管家询问时,他却说让管家来问大夫,这是什么道理?”
景瑞道:“他不是疯症么, 怎么记得自己的名字?我刚给他取了个名字, 就叫申鱼好了。”
吴升到了景邑之后,连续几天都在邑中各处晃荡,努力寻找着红鲤。按照景瑞的吩咐,仆人们给他送饭的时候,每餐都会带上几条鱼,但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去找过景瑞多次,询问瀛池山庄的红鲤去了哪里,景瑞都告诉他,给他的餐饭中那些鱼,就是他要找的鱼。
吴升简直无语了,他反复强调:“你给我的鱼不是我想要的鱼!”
景瑞则回答:“别着急,等我找人治好你的病,你就知道了,这就是你想要的鱼。”
吴升道:“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鱼?”
景瑞道:“现在的你,并不是真正的你,你患了病,要治。”
吴升否认自己有病:“我没病,我只是看见了一些你们看不到的东西。”
景瑞安抚他:“好好好,没病,那我们就请人来帮你看看,怎么才能让你看到的和我们看到的一样。”
吴升问:“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傻子?”
景瑞忙道:“没人说你是傻子,好好在我这里养病,身体康复了,比什么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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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吴升放弃了和景瑞交流的念头,他猜测景瑞的想法,大概是因为自己修为深厚,或许他以为可以利用自己?而景瑞却完全不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简直是鸡同鸭讲。但他也只能留下来,他心里清楚,自己的机缘必然着落在景瑞身上,因为每次和景瑞打交道的时候,都感到头疼。
景瑞倒也不是完全在敷衍他,和吴升谈过几次后,但凡有鱼形的器物,都让人送过来给吴升过目,如鱼形法器、鱼形配件、鱼形石雕等等。
吴升也不知闪跳的画面中几尾红鲤究竟是什么,因此倒也不敢错过,每到手一件类似的物件,他就赶忙观想一件,甚至不仅仅局限于观想,而是观想无效之后继续把玩琢磨,半个月下来,屋子里堆满了各种“鱼”。
景瑞甚至在他住的院子里修建了一座鱼池,池子里还放养了不少红鲤,可惜没有一条是符合他要求的。
这一日,他又在鱼池边对着游动的红鲤发呆,几尾红鲤正在和他对话。
有的吐着泡泡,告诉他自己来自某条江河,莫名其妙被抓到了这里,问他能不能放自己回去。于是吴升回答,等他找到属于自己的红鲤,就放它们离去。
又有鱼很是担心,生怕吴升将它们吃了,吴升则安抚它们,告诉它们,在他眼中,红鲤是用来观赏的,不是食用鱼。
还有鱼询问吴升,你到处找鱼,到底要做什么,吴升回答,他在寻找自己的机缘……
正聊得火热之时,院子外进来几个年轻人,衣饰华美,仪态从容,一路说说笑笑进了月门。
为首的年轻女郎甚是秀美,指着吴升向其他几人笑道:“看,这就是父亲领回来的傻子,听见了么,他在和鱼说话。”
旁边一位公子叹气:“这傻子当真好命,被叔父捡回来抚养,从此无忧矣。”
这些都是楚国公族之后,闲来无事,至景邑寻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