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国开城投降了。
投降之前,国君庆予要斩少傅言丙、监马尹庸思和左郎邢月,都不用宣布罪状,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
言丙是范衷的牵头人,主导庸楚和议,庸思和邢月则上蹿下跳,极力促成和约, 早有风声,这三人都收了范衷大量财物。
收财物不打紧,在庆予和众大夫看来,楚使向庸国大夫行贿,反而说明了楚国诚意,从另一个角度而言, 这也是大庸崛起的新气象。但关键是收了财物, 事情却办砸了, 以致今日国灭,这就是大罪。
言丙、庸思和邢月想要反抗,却哪里是殿中众臣的对手,众大夫们一拥而上,含恨出手,不用庆予下令处斩,当场被群殴致死,死得不能再死了。
庸国君臣将三个祸国殃民的大夫打死后,心气儿终于顺了过来,庆予当场签署国书,向楚国投降。
国书交给崔明的那一刻,天下再无庸国。
投降令传遍全城,城中一片大哭之声,震天动地,在这哭声之中,庆予乘车,携庸国数十大夫出城,来到楚军大营前, 向昭元递交君子剑、国印等物。
忽有一支兵马冲出上庸, 向楚军大营旁绕行而去,却是镇守城墙的元司马不愿归降,率门客杀出,连兵卒都不带,只有二三十名修士跟随。
楚军大小军将都在受降之处,猝不及防下,眼睁睁看着元司马及麾下十数兵车冲出重围,向南而去。
昭元问:“此乃何人?”
庆予道:“这是司马元子让,此人……向来桀骜不驯,不服君令,还请大夫恕罪。”
昭元感叹道:“真勇士也!”
庆予大惭。。
昭元回首身后:“谁去追之?”
偏将军孙梁应命:“末将愿往!”
昭元道:“留其全尸,以褒其烈。”
这是下达了必杀令,以免庸、夔、麇有忠义之士群起效仿。
孙梁点齐本部五十兵车,向着元司马逃走的方向追杀下去,他也只带车士,若是带了兵卒,绝不可能追上。
追出三十余里,前方见到一片树林,元司马带人冲了进去。
孙梁叫停楚军,道:“逢林莫入,遇谷莫追,尔等在鸡父、薳越时,难道没吃过吴军的亏吗?怎么到了这里又忘了?”
军士们询问该当如何,孙梁道:“简单,放火烧林!”
熊熊大火顿时点燃,烟熏火燎间,十余战车自林中冲出来,狼狈不堪。
元司马沮丧道:“楚军狡诈,竟然识破了我这妙计,是我累了诸位。”
刀白凤道:“司马振作,胜负乃常事尔,我等愿力保大夫南下,到芒砀山寻申大夫会合,再图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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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司马道:“惜乎申伍不知去向,时已年半,若他在,岂有今日之祸?”
刀白凤道:“申大夫当年力谏,也未尝有人愿听啊。”
元司马惭愧道:“也是,当年连我也没有坚持……”
说话间,楚军又追上来了,孙梁在后高呼:“偏将军孙梁在此,元子让,可敢与我一战?”
若放在平日,元司马必定要上去斗一斗的,奈何今日兵败,自家这边军无战心,楚军追兵又数倍于己,哪里会停下来,催促驭手加快车速,拼命南逃。
七天前那场阵战,元司马及其麾下门客是当打的主力,惨败而回,各自多多少少身上都带了伤,这七天以来,又不眠不休值守于城楼上,早就伤痕累累、疲倦不堪,此刻连续奔逃出数十里,孙梁越追越近,眼见已至身后。
孙梁张弓搭箭,瞄准了前方的元司马……
就在这时,楚军车轮下忽然凭空长出许多树木青藤,猝不及防之下,前排追击的数驾战车纷纷绊倒,后面紧跟着的战车立刻撞了上来,顿时一阵人仰马翻。
孙梁追在最前方,战车同样被绊倒翻车,但他身为大将,修为自不用提,在空中飞起,斜斜飘出数丈远,毫发无伤。
一道真元箭蓦然出现,直射孙梁。
这一箭来得极其突兀,好似凭空出现一般,孙梁人在空中无处躲闪,本命法器瞬间自脑后飞出,硬挡这道箭光。
那本命法器是块飞蝗石,就在孙梁头顶散成一片飞砂罩子。
箭光诡异的瞬间变了个方向,自飞砂防护最薄弱处钻了进去。
孙梁顿时从空中栽落,结结实实砸在地上,脸色灰败,萎靡不振,挣扎几次都没爬起来!
后续被逼停战车的车士连忙赶过来,想要将孙梁扶起,冷不防旁边的土地忽然隆起个土洞,一条分叉的奇特蛇尾,如同钩子一般,将孙梁拽进地洞。
众车士大惊,各出法器掘那土洞,想要把孙梁抢出来,但挖了没几下,就用不着了。
一条巨蛇破土而出,人立起来,高达三丈,蛇颈上坐着的,正是吴升。
吴升手一指,钩蛇冲了过去,蛇尾横扫,将一辆战车扫飞出去,战车上的三名车士还没来得及下车,就随战车一起飞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