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以棋艺而论,就算棋癫比不得当日清河河畔所遇的棋道宗师棋先生,却也相差无几。
李落看了看天色,已近正午时分,如果棋癫依旧如此铁面无情,今次三百余众能过的了这一关的十个里未必能有一人。既然已经有人闯过了这一关,李落也不愿再耗费时日,如果每一关都要花上一天工夫,长安镖局和天狼骑众将该是等不了。
李落念及镖行诸人,低声向周放说道:“周兄,你我试一试吧,能否过得去就看棋癫前辈愿不愿让开这条路了。”
周放坦然说道:“诸葛公子,棋艺非我所长,露丑不如藏拙,免得让人小瞧了半分楼。”
李落展颜笑道:“周兄放心,如果只是考较棋艺,我多少有些把握,虽不敢说一定能破关,但试一试总归没什么坏处。”
周放也是拿得放得下的英杰人物,见李落这样说,便不再推脱,笑道:“好,我听你的。”
“周兄,得罪了,一会你选左侧棋局,我以内功传音告诉你落子的位置。”
“不敢,不过我虽不甚知晓棋癫此人,但他既然是棋先生的同门师弟,一身武功想必也是江湖的一流高手,只怕传音入密不好瞒过他的耳朵。”
“的确如此,不过你我要是离的很近,有心算无心,棋癫前辈未必能看出端倪。”
周放一愣,惊咦问道:“诸葛公子,你是要?”
李落含笑点了点头,道:“周兄,你我一同破关吧。”
周放眼异色一闪即逝,暗赞一声了得,没想到李落竟然也要效仿棋癫方才分心数用之法。棋癫身前左右两侧是残局棋局,间这一张是空无一子的棋盘,三张棋盘的排布并不是直线,而是扇形,这样棋癫以一敌三的时候不用左右移动,侧身足以落子。但如果李落要顾及周放这一局,自然不能绕过间的棋盘而去选择右侧棋局,如此一来相隔甚远,还要避开身处正的棋癫,的确是难上加难。为保左右兼顾,唯有间这张棋盘了。
周放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问道:“现在?”
“嗯。”
周放环目一扫,此刻恰无人上前,随即朗声说道:“半分楼周放、诸葛捭阖,领教棋癫前辈绝艺。”
场一静,众人私语几句之后尽都屏息静气,凝神望着周放和李落两人。
李落心一动,同在天子脚下,固然觉得半分楼名重江湖,但实则并不算怎么在意,如今看来,半分楼在江湖上的名声的确称得上如雷贯耳。此番品梅会或许有人名望不弱于周放,但论身后的势力,只怕半分楼已属前列了。
棋癫难得的抬头看了一眼周放,拱手半礼,淡漠说道:“原来是卓城半分楼的俊杰,请。”
周放与李落相视一眼,周放沉声说道:“前辈棋艺精绝,晚辈难及万一,斗胆以二敌一,请前辈不惜赐教。”
“嗯,好。”棋癫面无异色,挥了挥手,依旧还是这幅冷若枯木般的神色。
周放径直走到左侧棋局前坐了下来,李落随后一步,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到了正棋盘之前。
场诸人齐齐吸了一口寒气,不曾想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半分楼诸葛捭阖竟然要在棋艺上与棋癫决一胜负,不管成败如何,这个时候却没有人小看半分楼,也就只有半分楼人才有如此气魄。
李落与周放两人落座,右侧棋盘前没有人入座,生恐惹得半分楼不喜,便是与周放两人同行上山的向姓男子也静静站在一旁,没有上前。
棋癫扫了李落一眼,垂下目光,一语不发,持主家之礼让李落和周放先行落子。
李落也不再多虚套,颔首一礼,率先落下一子,等棋癫应招之后周放才落下一子,一前一后,颇有心计。
李落落子如风,打算以速度求胜,实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些浸淫棋道数十年的行家里手,如果让他们步步为营,就算最终能胜,少说也要花上好几个时辰,唯有打乱他们的步骤,乱求胜,以应变急智乱其乾坤,才有得胜的把握。
李落一快,周放也跟着快了来。
刚开始棋癫还是这般不疾不徐,不过过了数刻,场便有人议论来,只看局势,似乎是李落和周放每落一子,棋癫都要仔细考虑之后才能应招,慢了数筹。
棋癫对场议论声充耳不闻,依旧见招拆招,攻守兼备,心境没有丝毫波澜。
李落讶然,没想到此老的心境如此稳固,这一招却是无功而返,李落也不急恼,落子依旧很快,神情淡然如昔。
三人最轻松的当属周放了,刚开始的时候还能瞧出点名堂来,不过等落下十几枚棋子之后,这黑白交错的景象就让周放头晕脑胀,索性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依令行事。
棋盘上背局临虚,正是一副莫将戏事扰真情,且可随缘道我赢;战罢两奁分白黑,一枰何处有亏成的景致。梅下煮酒博弈,原本也是一桩美事,要是没有李落这样落子如风的急迫就更显得恰到好处了。
李落身前棋盘落子已过半数,每每都是李落落下一子之后,棋癫思量少顷,才会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