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顾飞跃的病房,顾飞跃没有主动问,穆冰莹也只是简单说了一句:我去找过戈雅了。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顾飞跃也没有再问,过了两天,他就出院回学校了。
穆冰莹也去学校报了道,回了学校才知道,他们上战场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校园,不知道是谁透露出来的,她和顾飞跃在后方医院抓住敌方卧底,及时避免后方医院被炸毁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
隔壁张羊果还用浮夸的手法写上了报纸,导致群众的重点放在了她的身上,因为知道她开枪打中了敌人,同学们相继为她写诗,称赞她为当代花木兰,当代巾帼英雄,说她是文人的骄傲。
就连老师和师兄师姐都对她说:用战场上的热血磨砺人格品质,用行动证明文人也照样敢打敢拼,不畏牺牲。
穆冰莹除了惭愧,没有其他话可以说,唯一觉得自在的地方,就是假很好请。
她才张口说了一句,还没说是为了谁请假,老师就给她批了半个月的假期,让她好好调整休息。
回来除了报道,就是为了请假,穆冰莹也没时间再去管校园里怎么传她,称赞她,让二弟跟大家好好解释,没来得及跟老三两口子,还有佳梦吃一顿饭,又连夜整理了行李赶回珠市。
她主要是不放心顾长逸的状态。
等回到大院,看到顾长逸眼底的疲惫,穆冰莹二话没说,就要带着他去看心理医生。
这几天一直在叶丰那边。
顾长逸拉住媳妇上楼,让小慧在底下看着顾蔚阳,你来回赶了这么久的火车,比我累多了,赶紧洗个澡休息。
你是不是就没正儿八经睡过一个整觉?穆冰莹抓着他冰凉的手,检查他身上的衣服,怎么就穿一件薄衬衫,外套什么时候开始不穿的?
到了楼上,顾长逸回身抱住媳妇,埋在她颈间长松一口气,中午才不穿的。
穆冰莹推了推他,你刚都说了我坐这么久的火车,身上有味呢。
顾长逸没起来,继续埋着,有媳妇的香味。
听到久违的不正经口气,穆冰莹心底紧绷的线微微松了松,脸上跟着露出笑容,馊味差不多,还香味。
这才几月,首都回来路上冷得很。
顾长逸直起身体,牵起媳妇的手往房间走,我给你放洗澡水,知道你回来,小慧把你衣服重新洗过晒过了,等下吃点东西就好好睡一觉。
确实需要洗澡了,穆冰莹没有反对。
进了房间,脱掉薄外套和裤子,穿着里面的背心和小裤子,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睡衣,盘起头发,来到卫生间。
浴缸里像以前放满了水,飘着新鲜的粉红色玫瑰花瓣,边上放着玫瑰香皂,洗手台上面的架子里叠放好了毛巾和浴巾,顾长逸也像以前一样卷起白衬衫袖子,趴在浴缸边试着水温。
穆冰莹将睡衣放在旁边的凳子上,你洗了没有?没洗一起洗吧。
等下还有事,不能换睡衣。顾长逸扶着媳妇的手,让她脱了衣服踏进浴缸里,你躺着,我帮你洗。
穆冰莹没有拒绝,躺靠在浴缸里,闭上双眼,放松大脑皮层,任由他浇水在自己身上,过了一会儿,睁开双眼看着他,这几天是不是都没睡好觉?
顾长逸点了点头,困极了的时候,跟阳阳一起断断续续睡过。
穆冰莹抬起手臂抚摸他的脸颊,跟我说说你心里的事?
水声蓦然停止。
顾长逸掀起水雾沾湿的长睫,迎上穆冰莹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神,我心里的事,你都知道。
穆冰莹摇了摇头,我要猜得准你的心思,以前还会被你耍着玩么。
顾长逸垂下长睫,想避开媳妇的眼神,脸颊突然被她捏了一把,顿时吃痛出声,那不然你猜。
看着他吃痛的样子,多了些以前的活力,穆冰莹轻笑出声,都说了我向来是被你忽悠惯了的,哪能真正猜中你的心思。
夫妻这么多年,猜不准,也能猜中个边缘。顾长逸拿起边上的肥皂往媳妇身上涂抹,你猜的差不多了,我就告诉你。
我本来觉得你是和其他战士一样,目睹了大量伤亡,很多又是朝夕相处的战友,所以情绪才这么低落,以为你经过心理治疗能够有所好转,今天看到你状态,我就知道那种心理治疗对你来说没什么用,既然对别人有用,对你没用,说明你心里还有别的事。
随着水声哗啦响起,穆冰莹用双手固定住顾长逸的脸,别的事是什么事?是你心里也有像穆炎一样,觉得计策失误的源头存在?
顾长逸摇了摇头,望着媳妇,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要有战争,就会有遗憾,他早已习惯这种遗憾,也有适合自己的调整方式,让自己尽快走出来的办法。
真正让他产生梦魇的是,作为先知者,在重生的那一刻起,就认为掌控了身边每个人的发展路线,认为重生是为了填补遗憾,所以第一时间就肆无忌惮去更改原有的剧情线。
媳妇命运的转变确实如他所想所愿,